她从未接触过宫外面的一切, 误以为原来外面的人和宫里的人不一样, 他们是那样坏,而与他们的坏比起来,谢珩也就成了好。
其实她后面才慢慢想明白,宫里的人也不是对她好, 除了那寥寥几个诸如何氏他们的,大多数人对自己好只因自己是公主,并非是出自真心。
而外面的人的坏也不是坏,那根本就不叫坏, 而同样是身份使然。
所有人, 都在依照自己的身份行事。
唇上刺痛着,姜宝鸾轻轻抿了一抿, 继续轻声说道:“我能怎么办呢?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或是根本就回不来了, 连母后都让我看着好的自己嫁人了——虽她说的是三两年之后, 可我已经进了楚国公府了,若是错过这一次机会, 我可还能再翻身?我怕被随便发卖出去, 也怕被随便配个人, 我一个人无依无靠, 日后要如何才能在楚国公府生存下去?”
“我以为你会对我好一点,父皇对他的妃子们就很好,可是你不是这样,我弟弟姜昀也不是这样,你们最懂怎么伤人的心,”姜宝鸾见谢珩没有动作,便将自己的衣衫拢住,“你让我喝药,我从没有过一句话,因为楚国公府的规矩就是这般,我也不想要孩子,可是你是怎么想我的?”
他怀疑她是伙同蕊娘故意倒了药。
谢珩却也毫不示弱,面对她的诘问,此时也是气上心头,直接便道:“谁又知道你是姜氏帝女呢?”
“所以高贵之人所做一切便为正确,他们从不会做坏事,低贱之人所做一切就都是包藏祸心,恬不知耻,没有错也变成错的。”姜宝鸾眼中划过一滴泪水,水葱似的指甲深深嵌入指腹之中。
谢珩的喉结动了动,忽然说不出任何话。
世人大多以身份来定论衡量事实,比如一个富家公子和一个乞儿同时有偷盗嫌疑,人们自然而然只会去怀疑乞儿,因为乞儿需要钱,而富家公子不需要。
即便他时刻提醒着自己保持清醒,免于俗流,也未能真正做到克己慎独,仍是浅薄自大。
“后来你把我关起来,你是不是觉得那样已经算对我很好了?毕竟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婢子,甚至来路不明,你能让我生下你的骨肉已经是对我莫大的恩赐,将我关着更是阻断了外界纷扰,你以为我不懂你所想吗?但对于我来说,被关在那里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甚至想过死了算了,你又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忆及过往姜宝鸾再也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仿佛只要闭上眼睛就不会再见到那从自己脑海里闪过的一幕幕回忆。
可惜方才那些夫人们轻蔑的眼神又浮现出来,姜宝鸾头疼欲裂。
或许在这样的世道里,能决绝地去死,才是世人眼中一个女子在遇到困难时最好的选择,可是姜宝鸾没有做到,也永远失去了机会。
一时没有人再说话,只有姜宝鸾小声的啜泣声。
但很快,姜宝鸾就慢慢平复了下来,便是不能平复,也只能强迫自己静下来。
她没有任性的权力,她还有谨成和行舟。
姜宝鸾再整一整衣裳,虽谢珩还是靠她很近,她也只自己端坐在那里,深吸一口气道:“方才多喝了点酒,是我失态了。”
谢珩舔了一下嘴唇,那里还有姜宝鸾唇上的血腥味未尽。
是她的味道。
什么失态,不过是她为了谢谨成和姜行舟找的借口,虽然拙劣,他却不能反驳,难道真要计较吗?
他岂不是错的更厉害。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尚连修身都未做到,否则便不会让姜宝鸾如此怨怼。
他想了想,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递到姜宝鸾面前,说:“擦一擦脸。”
姜宝鸾没有犹豫立刻接过,拿了之后却呆呆地在那里坐了一阵才想起来去擦脸,可脸上的泪迹其实先前一早就被她自己擦过了。
她看着手上的帕子愣了愣,再去看谢珩,发现他已经另坐一边也开始闭目养神了。
姜宝鸾鼻尖一酸,终于又忍不住,掩着帕子哭了起来。
回了府上,姜宝鸾这副样子自然不能见人,大晚上回家罩着幂篱也惹人怀疑,只好装作醉酒的模样掩了脸,这才糊弄过去。
一到内室她便急着照镜子,果然嘴唇肿了,连忙拿了药来擦。
谢珩也跟在她后面回来,见她侍弄着唇瓣倒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四处看了看,指使下人更换了几个摆设。
姜宝鸾明明知道他还没走,却也不吭声,论理她该是留他下来宿一晚,可是她不想。
好在谢珩等着最后一个花瓶摆放好,便开口问:“我是来看谨成的。”
“谨成……”姜宝鸾接着他的话差点咬着舌头,“他今晚不是去和行舟一块儿睡了吗?”
她说当时说这话时谢珩也在场,是没听见还是忘了或者是明知故问?
可还没等姜宝鸾探寻出他到底什么意思,谢珩就说:“那我先走了,你早些歇了。”
他走得太快,姜宝鸾只坐在镜子前,还没来得及起身相送。
蕊娘端了热水过来给她洗脸,又看了看她的嘴唇,却忍不住笑了一声。
姜宝鸾也没说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怎么弄的,要笑就笑吧,于是只扁了扁嘴,样子有些像谢谨成,一边又拿起梳子自己散了头发来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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