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芜闻言忍不住看向萧鸿泽,前世,她这位哥哥直到战死都是孤身一人,并未娶妻,故而碧芜并不晓得这一世萧鸿泽能不能遇着他的命定之人。
但碧芜大抵能猜到萧鸿泽不愿娶妻的缘由,或是因为自己的处境,才不想连累与他成亲的女子落得个守寡的下场。
她蓦然忆起那次回安国公府时,偶尔听到的话。
难不成前世萧鸿泽的死,真的与太子有关?
碧芜思忖间,却听外头倏然响起通传声,“太后娘娘到!”
她忙急匆匆迎出去,就见太后笑容慈和,见着她的一刻,眼眸都亮了。
“小五。”
碧芜疾步上前,离得近了,才发现太后并非一人来的,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装扮素雅的安亭长公主。
为了一视同仁,旭儿的请柬长公主府自也送去了一份。但碧芜没有想到,安亭长公主竟真的会来。
碧芜强压下面上的惊诧,佯作自然道:“见过皇祖母,见过长公主殿下。”
太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面上流露出几分心疼,“这么长时日未见,小五你怎的比未生产前还瘦了不少呢。”
“看誉王妃这般,只怕是在亲自照料小公子了。”长公主闻言笑道,“我那时生完阿绣,亦是不放心让人来照顾,凡事都亲自亲为,也是如王妃一样瘦了不少呢。”
听长公主坦坦荡荡地提起赵如绣,厅中前来见礼的女眷不由得暗暗对视着,露出古怪而疑惑的神情来。
这段时日,赵如绣封妃仪式推迟的事传得可谓沸沸扬扬,知晓她自尽内情的和不知内情的皆是议论纷纷。
人多口杂,真真假假的混为一谈,就难免生出不少谣言来,其中就有赵如绣移情别恋,不愿入东宫而选择自缢的传闻。
恐怕,安亭长公主这趟来,是有所意图。
果然,就见她紧接着看向碧芜道:“绣儿听闻今日是小公子的百晬礼,本也想跟着一块儿来,但她那身子,自打冬日里染了病,就没有好透,我便没让她来,左右将来也多得是机会,不差这一时。”
碧芜闻言勉强扯了扯唇间,面上虽镇定,心下却是对安亭长公主这些个言语恶心得紧。
若她真是与太子私通之人,那她对赵如绣这个亲生女儿究竟是如何想的,她这般做,就丝毫不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吗?
太后与长公主到了以后,宾客便算是到齐了。
因旭儿睡熟,碧芜没能让抱出来给太后瞧,直到宴后旭儿醒来,才让姜乳娘抱到厅中来,给太后看。
太后与萧老夫人一样,一眼就对旭儿喜爱得紧,说旭儿简直与誉王幼时生得一模一样,碧芜闻言心下一咯噔,不由得看向誉王,幸得誉王只是恭敬地笑着,似乎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午后,旭儿当着众人的面,按照百晬礼的习俗剃了发。
紧接着,宫里便来了人,永安帝身边的大太监李意依照永安帝的旨意,为旭儿赐了名儿。
乍一听到“淮旭”二字,碧芜着实愣住了,忍不住侧首看了一眼跪在身前的誉王。
见誉王神色自若地接旨意谢了恩,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碧芜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看来那日,誉王问她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儿,并非随口一问。
皇子皇孙赐名,先要经由钦天监拟定再上呈永安帝挑选,恐怕誉王让人在其中做了些手脚,才让永安帝最终择定了“淮旭”这个名字。
不管怎么说,倒是如了她的愿。
百晬礼既成,宾客纷纷而散,这一日下来,碧芜着实是累得慌。
可晚间梳洗沐浴出来,看到躺在榻上的旭儿,浓重的倦意仿佛又瞬间消散了。
三个多月的孩子,已是活泼得紧,见他躺在床榻上扑腾着肉嘟嘟又短小的四肢,努力翻身又翻不过的模样,碧芜唇间泛起几分笑意,伸手将旭儿竖抱了起来。
然才让他趴在自己肩头,谁料旭儿蓦然伸出小手,竟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死死不肯放。
银钩银铃和小涟都在外头,碧芜方想出声喊人,就听珠帘碰撞发出的琳琅声响,抬眸看去,便见誉王提步踏了进来。
她正被旭儿揪住了头发动弹不得,虽羞窘得厉害,但还是不得不求助般看向誉王,唤了声“殿下”。
乍一听到这声儿,誉王怔愣了一瞬,或许碧芜自己不晓得,可落在誉王耳中,这声儿显得格外娇媚动听,带着些让人心疼的委屈,勾人得紧。
虽心神略有些不稳,但看着这场景,誉王还是勾唇低笑了一声,旋即淡然地走过去,在床榻边坐下。
见碧芜拧着眉,拉孩子小手的动作也不敢太重,誉王面色颇沉了几分,语气里掺些几分不悦,“小子,你将你母亲拽疼了!”
他一点点扒开旭儿的手指,偶一垂首,眸色顿时深了几分。
过了惊蛰,天逐渐热了,碧芜的寝衣也换薄了不少,再加上夜半要喂乳,里头便穿了一件极易解下的宽松小衣。
从誉王的角度下望,正巧能瞧见一片绮丽的春光,若皑皑白雪,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乳香,乱人心神。
因着整夜照顾旭儿,碧芜的身姿早已恢复到了未生产前的时候,甚至比那时更纤瘦些,不过是该瘦的地方瘦,比如那若弱柳般盈盈一握的腰肢,可那丰腴之处却反是添了几分,真真有了些妇人的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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