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一个超级计算机,正在疯狂吸收各种信息,最后,他得到了最新的情报。
麓山三人,以及李淳罡孙子李卧龙。
这个淮南王,不过是王族抛出来拉仇恨的弃子……蠢不可及,不值一提。
既然用一个宗室王爷引人注意,那王族定然要在边疆部署什么,现下边疆战事看起来凶险,实则在王族掌控之中,不过是利用边疆打资源,壮大王族隐性势力而已。
“因为阿刁吗?”他喃喃自语。
不过他还未思考多久,一缕困意袭来。
最近好像是有点累了,毕竟是凡人,因为最近连轴转,疲累之下,五官棱角也锋利了许多,刚洗过的乌黑零乱短发略遮蔽眉眼,薄唇轻抿,因为不适而苍白了几分。
凡人啊。
凡人生死自有时,命运全由天定。
但就算不是凡人……高贵强大如那位女子,不也成了滚滚红尘中的焚火魅蝶么。
他按着眉心,略苦笑了一下,但很快敛成了不可摧毁的坚毅。
起身到卧室中,正要脱下眼镜,却觉得眼前视线突兀模糊……
他一下子察觉到这是自己的身体毛病来了。
凡人之躯,根本无法坚持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哪怕他的智商允许,但身体情况不允许。
是他太急了,也是最近的形势太急切。
颈椎,还是体质,都让他倍感痛苦跟无力的事。
这大概是他这样的人最无可奈何的事了——没有资质的人,其实也活不长久。
他有些无力,无奈,但这个人……在这样虚弱而思维有些超脱的状态下,他也闻到了似曾相识的香气。
他察觉到有一个人靠近了他,在耳边说了什么,似是询问。
“陈逊,是我。”
哪有人这样的,只说是我。
难道我就一定知道你是谁?
他的确知道,香气太熟悉了。
好像强大的思维体离开了虚弱的躯体,站在冷静而超凡的一端,他明悟了这个人的身份,也隐约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
“你……”他低低说了什么。
她好像看出了他明白过来了,他太聪明了,哪怕这样的身体状态,也拥有超绝的思维。
“对,可否?我有所求,非君子,但你亦有所谋,交易,若不允……便打扰了。”
他沉默了,大概瞬间顿悟到那天——她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为何会关注他,甚至试探他,看他的能力,并诱导他去了比赛场地。
其实她早有目的。
陈家,他,阿刁,她早已有所认知。
不仅为王后之位而来,也为陈家而来,但她是不甘也不忍的,所以询问了他。
他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只是他现在明白了她的棋路,没有退路,但她还不知道他的棋路。
不然不需要问就能懂他其实也没得选。
他的思维,当时贯通了,因为他知道的远比她多——为了陈家的秘密,为了陈家的血脉,为了……
他沉默了一秒,后揽住了她的腰肢。
低声沙哑回了一句。
“权力。”
“好。”
那一刻,明明纵横于某种生灵诉求,但两人都极端冷静。
他眼底光晕微沉,手指动了动,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冰凉凉的。
清雅香气浅浅淡淡的,入了鼻端。
他隐隐看到了她的面容,但模模糊糊,不可抗拒。
倒了下去,天昏地暗。
居高临下,柔软的苍雪点在了他的唇上。
开始融化。
好像有蛇钻进了睡袍,攀在了他的胸膛上,花枝缠住了他,一朵朵盛开香气,柔软又被碾碎,汁液染色,在苍白画卷上描绘了活色生香一场雨。
一截纤细精致的脚踝,鱼龙活了一般,攀爬在画卷上。
重叠的喘息,克制又隐忍,最后变成了画卷上吹的一口气,它吹散了那些淬凝的墨意,纠缠在颈上血管旁侧的雪白皮肤上。
一点点浸润。
一点点变成了一缕烟。
最后,一个阵法若隐若现旋转在两人之间,封闭的空间内,万丈光晕被封锁,只能无限压缩在空间内,无数微小的金光凤凰颤颤飞舞……似盛开的花簇。
也不知多久,瘫在地上的紫黑真丝睡袍被一只素白的手指勾起,下榻的玲珑钟灵身段单手轻扶了下榻,回头看了下沉眠却皱着眉的男子,好像遇上了一个世界性难解的疑难,本能沉思。
但他从不忧愁,因为强大。
她收回目光,随意披上了睡袍,光着脚走在木板上,一手拨动被睡袍压着的长发,一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散乱草稿。
看了一会,红唇轻轻轻勾。
“真厉害啊,只去了一次,就算出了秘境异空间运作的能量结构……”
很简单的房间,很多书,满屋子的书香,满屋子的草稿,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凌乱,所有生活物品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但偶尔也在架子上看到这个男人难得的兴趣爱好。
这次倒不是织毛衣了。
一张画。
苍白的画纸,孤独翩跹的蝴蝶,只有孤独的黑白线条,没有颜色。
为什么呢。
因为弱小,因为孤独,因为……那憔悴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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