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始真想扇自己两巴掌!
“球……把球还给我。”女孩开口说道。
她的话也如眼神一般没什么起伏和感情,竟和江倦存心给人添堵时的神情有几分相似。
萧始依旧害怕,但对上江倦的眼神,见那人点了头,还把皮球还给了女孩。
女孩没有道谢,也没再多说什么,抱着皮球又原路折返上了楼。
不大一会儿,他们便听到女孩的脚步停在了二楼,随后一边拍着皮球,一边唱起了儿歌:“三月半,嫁新娘,红盖头,鸳绣鞋,双宿双飞睡深棺……”
萧始差点没绷住尿,哭唧唧道:“这是什么阴间歌谣,我柜子动了,我不玩了,我要回去……”
然而上面的那位却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又或是本就不想他这个不速之客久留,继续唱着:“鸳鸯被,合欢枕,凤冠嫁衣烧成灰,情郎哭断肠。”
萧始开始后悔。
之前他总觉着过去的十几年他都没宠过媳妇儿,现在理应加倍还回来,所以对于江倦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总是一应满足,有时稍微反抗一下,见没戏也就算了,很少考虑后果,更不深思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影响。
现在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媳妇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就是这样盲目的相信害了他自己,此刻站在这阴森诡异的偌大老宅里,他觉着自己现在没尿裤子纯粹是归功于自己有先见之明,来之前没喝太多凉水!
那绘着人脸的皮球、会乱鬼叫的布偶,还有那披着头发穿着白裙的女孩简直集齐了恐怖片三大要素,他没当场晕过去纯是靠着他对江倦的一腔炙热感情。
可那人对他的自我感动却是无动于衷,抬腿便要上楼,硬是被萧始抱着大腿扯了回来,“倦倦倦……你先别走,听我说,这地方太危险了,没准儿除我们之外还有什么人在呢?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万一被偷袭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等天亮了……”
“这样就更不能放那个小姑娘走了,如果有人挟持她,把她困在这里,这就是我们救她的最好机会,拖延久了出什么意外,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要是真有人绑架她,那她刚才见到我们就该求助了!再说如果有人对她不轨,那一定是有所图谋的,在向我们提出要求之前,应该不会对她动手。”
萧始说的也有道理,江倦思考了一下,“不行,我还是得上去看看,你要是害怕的话就留在这儿等我回来找你。”
萧始一听这话站了起来,腰不弯,腿也不软了。
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眼看着劝不动江倦,也只有跟去这一条路,否则两人分头行动,被留下的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争执时,稚嫩的童声息了,只有皮球撞击地面的响声依然回荡在偌大的宅子里。
两人刚上到二楼,就觉身边一阵风拂过,皮球擦着两人的身子掉下了楼。
小女孩站在暗处,阴沉道:“球……把球还给我。”
萧始顿时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这也太渗人了,她怕不是只会这一句话吧?”
江倦没有多说什么,拖着死拽着他不放的萧始又下楼捡了皮球,回来的时候,小女孩却不见了踪影。
他对这宅子的构造不是很熟悉,发现穆雪茵受伤时,他在楼梯口撞上了浑身是血的徐子沐,之后循声去找姜惩,被满室血腥激起了不好的回忆,之后一直精神恍惚,没什么心情走动,也没有参与现场的勘察。
至于复勘时他只检查了穆雪茵出事的书房,没机会细看宅子的内部构造。
于是他问萧始:“这层有什么好藏人的地方吗?”
萧始弓着身子抱着他的胳膊,许是被他这一声唤醒了理智,觉着自己被吓成这个熊样实在太没面子,直起身子轻咳几声正色道:“那可就多了。能藏大人的地方都不少,一个小孩躲起来就更不算事了。”
“应该不会是明面上容易找到的空间,那孩子在引我们去她想指给我们的地方。”
但在这一片黑暗中找个容易隐蔽的小孩子难度实在太大,江倦环视四周,没看到什么可疑的身影,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观察起手里的皮球来。
萧始帮他照着光,实在不肯多看那上面稚嫩且诡异的线条,也是为了帮自己缓解紧张,提议道:“我记得叶明宣夫妇的养女房间也是在这层,要不要去看看?”
“在哪儿?”
萧始拉着江倦走到拐角,指着走廊尽头说道:“顶头的两个房间,东边是她的玩具房,西边是卧室。”
他边走边介绍:“卧室面积不小,里面还保留着她婴儿时期的摇篮和其他东西,第一眼看上去就好像亲眼看到一个孩子长大的过程似的。虽然穆雪茵在旁人口中是个一心工作的女强人,但对养女还是有细嗅蔷薇的温柔的。总之从我所能接触到的情况来看,外人口中描述的穆雪茵未必是真正的她。或者说,她呈现给不同人的是不同的自己。”
萧始说这话也带着些试探的意思,穆雪茵是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敢下定论,但江倦一定是。
晦暗不明,光影流转,那人的神情被掩在暗处,没给他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江倦不假思索地上前敲了敲玩具房的门,须臾后不得回应,他便推开了门。
他依旧没有开灯,用手机的光线照着门边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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