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一根纯白的穗子静静地出现在殿辰手心。
南肃又怔了怔,眼里一瞬涌出切实的惊喜:“六哥哥送我的?”
殿辰点头,并不问喜不喜欢,只看着南肃的笑脸,便已经得到最好的答案。
他伸出手去,替他挂在耳上。
两人骑着两匹马,但此刻离得很近,南肃的呼吸轻轻落在他的手背,殿辰侧目看去,只见眼前的脸颊光滑白皙,淡淡笼罩着白玉般的光芒。
“……”
南肃望向他,却不说话,只是轻轻咬了咬唇。
他们都知道,这是个很好接吻的时机。
自那个拥抱过后,两人再没有任何亲密举动,殿辰看着他颤抖的瞳孔,感受到他略带紧张的呼吸,可突然间竟想起了某个雨夜,某人初吻被夺走后的暴跳如雷:“殿辰你个老王八蛋!”
“噗…”殿辰竟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反应过来后,他看着南肃的错愕,一瞬收了笑容。
可所有的气氛都已被打破,殿辰忽然觉得有些烦躁,打马向前走去:“崽崽,走吧。”
南肃跟上来,想了又想,提声问道:“六哥哥为什么要突然送我穗子呢?”
“这不需要理由吧。”
言罢,殿辰眉梢一挑,忽然开弓指向一只雪兔!
他的腕子上再没有佛珠,也终究不是那个慈悲为怀的六皇子了,只听“唰”一声后,随行的侍卫上前将鲜血淋漓的兔子捡了起来。
就这样一个打岔后,送那条穗子的意思就没人再提起了。
殿辰能看出来,南肃仍是想追问的,可那终究是个矜持的人,当听到他要走时,他没有赖皮的挽留,当他并未亲过去时,他也没有选择去追根究底,只是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殿辰自己开了口:“要不,我再留几天?”
“可以吗?”南肃这才笑起来:“那我们明天去写生?”
额,似乎是反应过来什么了,南肃改了口:“写生这种事我还是做不来,我们还是去喝酒吧。”
话音刚落,殿辰的眉毛微微颦起。
他一直没想过要揭穿什么,因此也从未提起过往之事,这还南肃第一次在他面前使用顾桥的形象。一时间,殿辰竟有些恍惚——究竟谁才是谁的替身呢?
但他很快将这样的情绪压了下去,只是沉默了片刻后,摇头一笑:“好。”
日子过得很快,但每一日都过得几乎犹如复制粘贴,殿辰渐渐觉得某种不习惯,可他安慰自己,谁的生活又是每天都鸡飞狗跳呢?
这样的闲适安然,不就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婚后生活吗?
虽然他和南肃并未成过婚,甚至未曾确立过什么关系,可从天下人的角度来看,此刻眼前的这男子,就是他的前妻没错。
他也觉得是这样没错。
第二天夜晚,照例是在客栈吃饭,气氛很好,两人都喝多了些。
南肃那点小酒量,两杯下去脸颊就飞了红,却兀自坚持道:“再来一杯!”
不知怎地,殿辰反倒忽然觉得了他的可爱。
喝到深夜时,他送他回王府。
两人没叫轿子,并排行走间,“嘎吱嘎吱”的声音显得十分寂静。殿辰看着他略有摇晃的步伐,忽然伸出手将他牵住。
从实际层面来讲,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牵手。
南肃抬眸看他,小雪从他们中间飘过,将对方的脸遮得很朦胧。
两人站了很久,却依然还是没有下文。没几日就要分别了,殿辰望着他,目光有些闪烁,却忽然就向前走,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南肃:“……”
其实他仍属于传统类型的人,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倾身过去,小声说道:“王府门已经关了,要不,我也去客栈住一晚吧?”
这样大胆的邀请还是第一次,他说完就低下了头,捏住了拳头。
面对殿辰,他已经破了无数次例,却似乎总是得不到正面回应。男人仿佛总是有些走神,很偶尔的时候,他甚至觉得那像是敷衍。
每每这么一想,他都常常怀疑顾桥给他的记忆究竟有没有作假,男人究竟有没有动过真情?可这样的烦恼他也无人能询问,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记忆里的殿辰,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可是,今夜显然不同了。
殿辰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幽深异常,深吸一口气后,忽然一把牵起他朝客栈走去。
“砰”的一声,门被阖上的瞬间,殿辰就一把将南肃抵在了门板上,拥住他的腰,微微低头去吻他。
“六哥哥…”
男人的技巧很高明,灼热而又深沉,带着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投入,南肃在这份热度里几乎快要熔化掉。
最后也不知是怎么就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都有些醉,脚步不稳地一路从门口拥吻过去。
双方都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在这一个炭火灼热的雪夜,他们会确立一个具有突破性的新关系。
屋内太安静,两个人都在沉重地喘息,南肃的衣衫被揭开时,殿辰的喘息已经从他唇边移到了脸颊,手也抚上了他的胸膛。
可是只摸了那么一下,接着便再无动静。
殿辰停下来,垂眸看向南肃胸口的伤疤,只瞥了一眼,旋即微微皱眉,将手略过它,再度倾身去吻身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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