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们各怀心思,跪地叩拜帝后。
坤宁宫作为皇后寝宫,这晚被装饰得玓瓅珠光,殊丽坐在铺满桂圆、核桃、莲子、花生的床上,等着陈述白到来。
木桃打扮得像个喜娘,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娃娃,跟一身喜庆打扮的煜王坐在一起,颇有几分金童玉女的感觉。
两人正在檀木桌前研究着闹洞房的事宜。
为了让殊丽舒坦,陈述白配合着傧相们的安排,连闹洞房这等喧闹事儿都首肯了。
闹帝后的洞房,绝对是件稀奇事,门外的年轻官员们跃跃欲试,却又带着怯怯心思,生怕闹狠了,惹怒帝后,被贬官流放。
可默不作声,就错过难得的机会了。
翻开本子,木桃指着其中的文字道:“新娘子削果皮喂给新郎官,断则......相......”
煜王还在翻看民间的小册子,试图找到新鲜刺激的闹洞房花招,当听木桃吞吞吐吐讲出削果皮时,目光游移到她的册子上,“交什么啊?”
木桃“啪”的合上册子,仰头道:“合卺酒。”
“嘁~”
共饮合卺酒是一个必要环节,没什么好讲的,按部就班就行,有什么可结结巴巴的?
木桃觑他一眼,见他看回自己的册子,舒口气,偷偷翻开折角的那页。
断则相吻一刻钟。
这么放得开?木桃红着脸继续翻,却听身边的少年笑了一声。
“怎么?”
煜王将册子匀给她看,“新郎需回答新娘三个问题,答错,俯身做马。”
要是提出让天子俯身做马,会不会被砍头?
木桃咂舌,“不行不行,陛下是不会让宾客瞧见糗态的,瞧见的人,八成会被抠了眼珠子。”
煜王觉得眼睛一疼,卷起册子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个挺好,能测测天子对你家姑姑的了解,待会儿记得提一下。”
“要提你提!”
“提就提,那你提那个相什么的,这样才算公平。”
木桃立马面红耳赤,拍桌子道:“我去服侍姑姑了!”
本该改口叫皇后娘娘的,可木桃叫惯了姑姑,殊丽也听惯了,姐妹二人心有灵犀没有更改这个称呼。
等陈述白与各地前来庆贺的诸侯王喝完酒回来时,大批宾客伴驾涌入坤宁宫内。
近臣和近侍走进里间,其余人则留在外间听热闹。
依照天子的吩咐,冯连宽和冯姬也做好了功课,按着民间的婚俗礼节布置了洞房,待到闹洞房时,两人一边要照顾着帝后的脸面,一边又要营造闹腾欢喜的场面,也是煞费了苦心。
洞房内涌来几个贵胄家的孩童,包括陈溪,唧唧喳喳像群小麻雀,逮到空隙就往里钻。
被晚娘抱起来的大宝儿着了急,握着小肉手挺了挺身板,奈何年纪小,无法跟大孩子们闹到一块儿去。
晚娘颠颠她,“小公主急了?”
大宝儿嘟嘴,歪头躺在她肩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错过了自己爹娘的洞房夜。
陈述白示意晚娘将孩子抱去对面的寝殿,之后来到殊丽面前,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挑起了红盖头。
红盖头下,流苏东珠遮蔽了新娘子那张秾艳绝伦的脸,让她多了一分若即若离的冷淡美,可流苏下的粉唇微微翘着,显然是愉悦的。
只要她愉悦,陈述白心甘情愿去接受那些不愉悦的闹洞房花招,譬如煜王提出的新娘摸相、吹花生。
少年闹得欢腾,别过脸不去看天子扫来的目光,还暗搓搓跟身边的陈呦鸣讲:“瞧,陛下玩不起。”
他声音不算小,在场之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呦鸣抱拳咳了下,“盖头都掀了,就别摸相了吧,怪伤和气的。”
“怎地伤和气?”
陈呦鸣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用你那笨脑子想想,若是摸错了人,多尴尬,若是摸错的女子还未定亲,那会更尴尬。”
煜王忿忿瞪她一眼,“那就吹花生。”
一旁的冯连宽赶忙翻开小册子,查了一下如何吹花生,觉得这是最稳妥不会惹怒天子的把式,于是让宫女取来一银盘花生,然后躬身跟殊丽讲了规则。
殊丽喃喃:“将盘子里的花生都吹到陛下口中?”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抹不开脸,却不想败了大家的兴致,讷讷点头,握住陈述白的手,示意他配合一下。
陈述白回握住她的手,见她没有为难,才点头答应,“先饮合卺酒。”
冯姬取来匏瓜,分成两瓣掏出瓜瓤,分别倒上度数不高的酒水。
饮过合卺酒,又吃了几颗床上的果仁,算是礼成了。
不过,宾客更期待之后的闹洞房。
宫女端来银盘,放在两人之间。
煜王取来绣墩,请陈述白入座。
之后,殊丽每吹一次,陈述白都会张口去接,再用舌尖卷入口中,细细咀嚼。
这个看起来过于容易,煜王觉得没劲,起哄让他们吹珍珠粉,直到把帝后吹成大白脸才笑哈哈跑开。
陈述白一边为殊丽擦拭面颊,一边指了指煜王,沉声道:“等你成婚,朕让全城的百姓去你府中闹洞房。”
“......”
不带这样报复的啊!
煜王做个鬼脸,那不成婚就是了,随即,他拉过木桃,再次问道:“你那会儿说,相什么啊,快说啊,过这村没这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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