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痴如醉。
殊丽不禁冷寒,想要收回来却被攥在温热的大手中。
遽然,她发现他的伤口渗出了血,染了飘飘荡荡的中衣衣摆。
“伤口裂开了。”
殊丽来了火气,为他的无餍。
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较量,陈述白已恢复了几分清醒,瞧了一眼晕染开的血迹,浑不在意抱起她,任娇软和疼痛在怀里和身体上弥漫。
殊丽觉着浑身湿漉漉的,衣衫贴在皮肤上很是难受,却不好意思让木桃进来帮忙,僵着绽放桃花色的娇靥,冷淡道:“要够了吧?”
两三次哪能尽兴,陈述白认真凝着她秋水般的眸子,面不改色道:“不够,永远不够。”
殊丽推开他,穿好下裳,整理好前襟,准备去灶房烧水擦擦身子,顺带为他再次清理伤口,可陈述白似乎想要乘胜追击,自后面拥住她。
“丽丽,跟我回宫吧。”
如今,他的心和那华丽而冰冷的后宫,只容得下她一人。
殊丽掰开他没有用力拥紧的手,漠着脸走出房门。
晚娘趴在棉帘子缝旁,一见里屋的房门开了,赶忙走过去,拉住殊丽的手臂,却发现她气色红润,湿发贴颈,忍不住嗔道:“心软了?”
殊丽无言以对,又无地自容,“姐姐别问了,我心里乱。”
晚娘拿过水壶,“我去烧水,你跟他好好谈谈。”
殊丽不依,非要自己去做,晚娘也不勉强,退到棉帘子外,继续替他们把风。
烧开一壶水,殊丽回到里屋,兑了凉水打湿布巾,默不作声地为陈述白擦拭伤口的血,又拿出药膏涂抹,“再崩开,你去找叶大夫治吧。”
陈述白没接话,默默看着她来回忙碌的身影。
半透的屏风后,衣衫层叠落于女子脚边,那抹倩影弯腰将长发绾到一侧,拧了脸帕擦拭起来。
屏风不够遮挡,灯火又卸了春景,陈述白吞咽了下,又开始躁动,他转过头,为自己倒了杯水。
殊丽梳洗后,瞧了一眼还坐在桌边的男子,“并不是我做的手脚。”
“嗯。”若真是她做的,陈述白才会更为疑惑。
“陛下还不走?”
陈述白碰了一下伤口,“还有些疼,再借你这里歇歇。”
殊丽走过去,也为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起来,可她像误上岸的鱼,极为缺水,一杯不够又喝了一杯。
陈述白盯着她喝水时起伏的小腹,试探着想要抱抱她,被殊丽躲开。
“药效解了,我不欠你的了。”
多无情的话语,哪像刚亲昵完的人该说出的,陈述白多多少少能感知小女儿家的别扭,语气尽量柔和。
“跟我回宫吧,我不选秀,只要你一人。”
轻轻握住女子的手,与之十指相扣,陈述白扬起头,抛去了清傲,打着商量道:“你若念着元佑,我可以在与你单独相处时,使用他的面容,试着变回他。”
殊丽双膝还在打颤,靠冰冷的态度勉强维持着体力,否则早躺进被子里入睡了,肚里的小家伙也急需要休息,她没甚耐心,抽回手,搬个绣墩坐在一旁,迎上他带着期许的目光,“我已经不喜欢元佑了。”
“......何时?”
“很久了。”
陈述白心绪飘荡,有种“筹码”用光的颓败感,自嘲道:“那正好,我们重新开始。”
身体被抽空,殊丽很是疲惫,趴在桌上温吞吞地摇头,“不了,陛下是天际的雄鹰,我是草地里的野兔,欢喜和悲伤并不相通。”
陈述白想说,她就是他的欢喜和悲伤,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腻乎,不是他能讲出口的,思来想去,耽搁了片刻,发现女子没了动静,已经睡了过去。
头发还湿着。
他走到浴桶那边拿过一条干爽的脸帕,折返到她身后,耐心细致地为她擦拭起来。
以前哪里做过如此温情的事,遇见她后,一切变得水到渠成。
将那三千青丝擦得半干,他将人抱到床上,掖好被子,又从梳妆台上寻来一把木梳,轻轻为她梳理起来。
长发捧在手里,像是捧起了尚好的黑色绸缎,顺滑软柔带着沁香,他附身,在掌心的发丝上落下细吻。
夜色浓郁,冯连宽带人等在巷子外,见黑暗深巷中走出一道身影,挺拔如松,步履稳健,赶忙提灯靠了过去。
“陛下可要回宫?”
陈述白呵了一口白汽,转身看向深巷,吩咐道:“年关青菜细粮不好购置,明儿让宫人送来一些。”
冯连宽笑呵呵道:“陛下明晚还来换药吗?”
“嗯。”
“那为何不亲自拎来,以表诚意?”
要自己拎着鸡鸭鱼肉、青菜豆腐前来?陈述白觉得别扭,却没有否决,默默坐进了轿子里。
次日一早,殊丽在得知老赵被媳妇撵出家门,在街上游荡一宿后才知,是她拿错了药。
等陈述白前来换药时,她认真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陈述白手里还拎着沉甸甸的食材,闻言点点头,“既是失误,不必放在心上。”
殊丽无奈,这失误的代价也太大了,将自己再次送入了狮口。
还令她筑起的心垒轰然塌了一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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