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元栩和殊丽走远,狱卒地上帕子,“禾韵姑娘莫哭,总管大人会想办法将你弄出去的。”
“如何弄出去?”
为了巴结禾韵,狱卒掩口道:“移花接木。”
在西厂,想置换一个犯人极其容易,只要天子不追查,无人能干涉提督太监的决定。
禾韵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看吧,还是她赢了,替换她出去,不就意味着,那些绣女没办法活着走出地牢么。
一群绣女,在贵人眼里如同草芥,连死都那么微不足道。她不能步她们后尘,她要为自己博出一条血路,将殊丽、庞诺儿统统踩在脚下!
两日后,西厂缇骑来到张执面前,“禀奏总管,兵部的元侍郎在咱们西厂地牢内安插了眼线,是否要做掉?”
张执道:“元侍郎是御前红人,他的人暂时不能动。”
“若是那样,就没办法将禾韵姑娘置换出来。”缇骑将一件女子的小衣递到张执面前,笑得一脸谄媚,“禾韵姑娘托小人带话,希望总管别忘了她。”
张执拿着小衣闻了闻,眼含蔑视,那女人初入宫时跟个纯情的花骨朵似的,如今骚气到快要认不出是一个人了,“去跟她说,乖乖等着,别整幺蛾子。”
“总管...那几个绣女能动么?”
“有何动不得?就算元侍郎追究下来,告到天子那里,天子也未必会管,其实从一开始,天子就没打算插手此事,否则也轮不到咱家来处理。”
听了这番话,缇骑心里有底了,“那,能不能容小的们动两个小娘们?”
张执挑眉,“看上哪个了?”
“有两个长相身段还不错的,总管若是喜欢,小的们可以等等。”
张执将禾韵的小衣放在烛台上烧成了灰,“夜里,把那个晚娘带过来。”
单凭她是谢相毅的老相好,他都得尝上一口,要知那谢相毅挑女人的眼光极为毒辣,能不要命地跟晚娘苟且那么久,必然是食髓知味。
原来总管大人好这口,缇骑邪笑一声,“明白,小的这就喂她喝点好东西,保管总管畅快。听说她是司寝尚宫,服侍人的技巧定然比青涩的小姑娘好得多,总管好眼光。”
“滚吧。”张执笑骂一句,忽然有点期待晚娘的好技巧了。
这便是西厂为何要把无辜的犯人害死的原因,他们折磨人的手段,可不只鞭打烙印,还有很多见不得的肮脏事,不便传出去。
这也是陈述白厌烦西厂的原因之一,之所以没有彻底取缔,是因为西厂缇骑有很多其他侍卫学不来的技能,譬如暗杀、搜索、甄别,他们是先帝精心培养的死士,陈述白的确想转为己用,不过,当西厂忘记初心,开始残害忠良和无辜时,也就没有必要再留用了。
该灭则灭。
缇骑给晚娘灌酒的场景被元栩的眼线看在眼里,当晚就知会了殊丽。
“为何要给晚姐姐灌酒?”殊丽凝着跳动的烛台,呢喃一句。
“卑职也不知,但看样子,是没安好心。时间紧迫,卑职还要出宫告知元侍郎。”
“有劳。”殊丽送他离开,反复思考起“灌酒”一事。
想起西厂那些人的嘴脸,以及张执轻佻的举动,殊丽心下一沉,晚娘是司寝尚宫,他们或许是为了体验一次皇子、驸马的待遇......
糟了!
那些人一旦动了歪心思,晚娘哪里还能全身而退!
意识到这种可能,殊丽没做他想,匆匆跑向燕寝,层叠如兰的裙摆来回摇曳,露出一双浅色绣鞋。
面对西厂,只能请出天子!
掌灯时分,她不确定天子是否回了寝殿,只能不停地小跑在甬路上,以期尽早见到天子。
来到燕寝的月门外,早有侍卫以刀交叉,阻挡住她的去路,“没有传唤,不得入内!”
殊丽认识这两个侍卫长,红着眼睛问道:“你们只需告诉我,陛下在寝殿吗?”
昔日,两人曾受过殊丽的小恩小惠,加之美人垂泪,楚楚可怜,其中一人于心不忍,暗暗点了点头。
殊丽心口一松,“我有重要机密必须面见陛下,还请两位禀告一声。”
两人难做,在朝中,无论什么机密都要先通过内阁传送,而内廷的事,要通过司礼监。
殊丽猜到他们的顾虑,退让道:“大总管也在吧,我要见大总管。”
一人点点头,“稍等。”
说完,他转身走进庭院。
殊丽等得心急如焚,恨不得冲进去,可面对成千上百的侍卫,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得逞。
怎么还不出来?!!
没一会儿,冯姬颠颠跑出来,一脸为难,“大总管有事不便相见,姑姑请回吧。”
殊丽不傻,知道这是冯连宽的婉拒,必然是当着天子的面需要与她避嫌。
情急之下,她抓住冯姬的衣袖,“小公公,我真的有要事求见陛下,麻烦你了!我记你一个好,来日必将报答!”
“可......”
“求你了,小公公。”
看她声泪俱下,冯姬深知她遇见了无法解决的事,念在往日恩情,心一横,点了点头,“小奴去试试,姑姑等会儿。”
“请快些,是急事!”
冯姬喘着粗气跑进大殿,跪在珠帘外,“小奴斗胆禀奏陛下,尚衣监掌印殊丽有急事求见,正候在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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