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眉毛未曾拧起, 看得出来, 是能够承受。
沈融冬漫不经心问道:“端王殿下身上的这些伤,究竟是如何造成的?”
他的胸膛纵横分明, 结实有力, 不如外表看上去那样瘦弱,可新伤旧伤都不少,有些经过长年累月的沉淀,颜色看着浅, 可有些还是新伤,知晓摸上去定然是凹凸不平,看得人只想倒吸一口冷气。
“你也说过,我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 ”晏迟声音听着没别样情绪,无所谓那般,“树敌众多, 不可能时时刻刻处于安稳之中。”
沈融冬心惊, 硬着头皮继续问他:“是边境小国的那些细作吗?”
晏迟答:“不止。”
沈融冬心里倏地更沉:“除了外患, 还有内忧?”
她此刻已经将旧的布条完全取下,用软布沾湿了温水,去擦拭晏迟的伤口边缘,动作愈发小心。
她未曾生出什么过旖旎心思,擦拭完,再将剩下的布条撕扯成小块,轻轻缠绕往他的胸膛伤口上。
料想晏迟是默认,沈融冬神色无波:“这些伤口都是你自己处理的罢?说看过医书得来的医术,其实只是遇上这种情况的时候数不胜数,对吗?”
晏迟低着眉眼,笑道:“忘了。”
沈融冬无言,过了会儿,忍不住再得寸进尺:“那崇恩寺里的僧人和灾民们,还有山脚下的猎户樵夫,其中究竟有多少人是听命于你?还是说,他们都是你的人所假扮。”
晏迟在崇恩寺里相当于来去自如,那么多人都未曾发现过他的异常,看来他将整个崇恩寺都打点过,她这般的猜想都算是浅显,若说他掌控了崇恩寺上下,也并非绝无可能。
“譬如上回替我担下名声,给你赠送过香囊的僧人,”晏迟道,“包括他在内,都是随同我一道从雍州归来的人,太妃与方丈交好,她知晓我回京路途遥远,艰难险阻,扮作外出云游归来的僧人更方便,此事陛下亦是知晓。我本想,先暂住崇恩寺,寻个好时机再回城,谁曾想,被你识破了身份。”
“至于之后,受伤的事,”晏迟放轻了声音,“与你和沈温都无关,不必挂怀。”
沈融冬了然于心,道:“我一度将你当作真正的僧人,是我眼拙。”
“说是也不为过,”晏迟笑道,“我一有机会,便同云游四方的僧人谈论佛理,平素里信佛,算得上半位出家人。”
“可是你破戒了。”沈融冬方说完这一句,便噤声。
晏迟也不自觉微怔,听得她抿起唇,细细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自称是佛门弟子,欺骗佛祖,都不知道欺骗了多少回。”
听到她像是要同他较量似的指控,晏迟才知道,是他想多了。
“你说,”沈融冬手里的动作顿住,“那日往伤药里掺杂其他药的人,是不是有可能,是暗地里想要作祟的那些人?”
“你不必忧心,”晏迟听见这桩,眸光霎时深重,攥紧了双手道,“若是找出他们,定不会轻饶。”
沈融冬轻嗯了声,晏迟低下下颚,看见她肌肤细腻的脸上,四处布满了桃子那般的细微绒毛,纤长的眼睫乌黑,簌簌颤动。
他心中不知觉一动,略略抬手,正巧沈融冬扬起脸:“包扎完了。”
晏迟登时收回自身的右手,火速别开脸,装作方才未曾妄图对她进行任何举动,不动声色,将手藏回进了宽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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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融冬待到晏迟的衣衫整洁,端上木盆走出堂屋,正巧青荷捧着热粥来到屋檐下,她们换了手,沈融冬将粥端进屋里给晏迟:“饿了的话,先垫垫肚子。”
看得出来他不饿,可仍默不作声接过,动起了汤匙。
沈融冬轻轻勾着嘴角,踏出堂屋,去灶屋里寻到青荷,问起她:“你方才看着我欲言又止,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说吗?”
青荷抿了下嘴唇,吞吞吐吐道:“小姐,奴婢方才,深思熟虑过了,奴婢…其实愿意嫁给赵二公子。”
“什么?”沈融冬以为是她听岔了,想要再次确认。
“奴婢嫁给他不亏,”青荷再诚心道,“至少有吃有喝,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还能穿金戴银,奴婢此生无憾。”
沈融冬蓦地抓住她的手,紧张问道:“青荷,你莫不是脑子方才被火烤糊涂了?”
青荷未出生前,沈府里最年幼的人是她,后来青荷伴在她身侧,她如同有了个妹妹,眼下见青荷逞强,心疼到了骨子里。
青荷坦然自若道:“小姐,这段日子在赵府里,赵二公子对奴婢挺好,方才听了那个混账的话,想想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奴婢不可能永远跟在小姐身旁,奴婢迟早要嫁人,嫁谁不是嫁?至少在赵府里,奴婢待着挺舒心。”
“青荷…”沈融冬不敢置信,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是不是殿下派了人来,还是赵朗他们同你说了什么,你爹的话你不用听,那都是一派胡言。”
“不是,全不是,”青荷哭笑不得,“奴婢是在为了自身做打算,知道小姐一心为了奴婢好,可奴婢已经有了选择,现下心意已决,望小姐莫要再阻挠。”
沈融冬见着青荷摆脱她的手,去灶膛前蹲下,看将要熄灭的柴火。
她望着她的背影一阵,怎么都想不明白。
崔进过了一阵,押着徐福才走进院落里,望见从灶屋里走出来失魂落魄的太子妃,不由问道:“太子妃,这人应当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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