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长霁叹息一声:“王爷觉得有必要,臣子无所谓。”
卫殷却是淡定开口:“毕竟是本王「看重」的人,磕到碰到伤到,本王都会心疼不是?”咬的极重的两个字,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子意味深长。
景长霁想到那些坊间传闻,原本无所谓,但此刻面对正主,浑身也不自在起来,低咳一声,随便应了两句,只当没听懂卫殷话里有话,拱手告辞。
景长霁直到回到前院才松口气,面对卫殷总有种压迫感,让他很是不自在。
因为接下来几天要频频出府,景长霁先去见了兄长。
他到的时候景文惟正披着衣服坐在桌前写着什么,边写边掩唇轻咳,虽说伤口复原的极好,但这才过了几日,面色依然憔悴苍白。
“大哥,你怎么起来了?”景长霁上前将他手中的狼毫笔拿了回来,眉头紧蹙。
景文惟精神头还算不错,闻言温和笑道:“我身体已经没事,不碍事,这事因我而起,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干。”
这些时日瞧着二弟这般辛苦,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前几日是真的起不来,但今日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也想帮点什么。
他仔细把二弟说过的猜测翻来覆去的想,可依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或者窥探到什么让人动了杀意。
但他想不起来,却是能将被冤枉之前发生的所有事一一写出来。
他觉得没什么的,也许二弟能看出些端倪说不定。
景文惟说着把已经写好的几张纸递到景长霁面前:“二弟,这是我从春猎那天往前推的几日能想起来的事都记了下来,我稍后继续再往前写出来,你瞧瞧目前这些可有用?”
景长霁知道自己劝不动兄长,他每天都会过来替兄长检查身体,只要好好恢复不会再出问题。
兄长一个人这么待着,让他做些什么也好。
景长霁将这几张宣纸收好放入怀中,把等下要出府的事和景文惟说了。
景文惟知道这事不解决,他们兄弟两个一直会暴露在危险中,也没阻拦:“在外多加小心,万事以安危为主。”
景长霁安抚道:“大哥放心,王爷心善,给我派了两个很厉害的侍从,能保护我的安全。”
景文惟这才放心,望着景长霁离开,才又继续坐在桌前,把能记起的事无巨细都写了出来,生怕错过一星半点。
景长霁和两个侍从上了马车驶出王府,他说了一个地址,两个侍从往京外赶。
景长霁则是趁着这段时间把先前塞进怀中的几张宣纸拿出来,仔细瞧着。
第18章
端倪
景文惟为了怕漏掉什么,不仅日期时辰标注出来,甚至连当日如厕都没错过。
景长霁手中一共有四张,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杂事,有条不紊,一个时辰对应这个时间段所做的事。
景文惟目前任职的是翰林院修撰,平时在翰林院的职责很杂。
春猎事发前这段时间他办的事倒是简单,就是记录三月底即将到来的太后寿宴各项事宜以及四月份即将到来的祭祀大典等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
春猎那天是三月初一,景文惟是从前一日来狩猎场开始写起。
景长霁仔细看过当天,这是他早就问过的,和之前没有区别。
他继续朝前翻看二月二十九这天的事宜,这日景文惟当值,一整天都在翰林院,后来回了侯府,见了一面景安侯说第二日随行狩猎事宜,之后就是去见了景长霁一面。
接着是二月二十八,依然是在翰林院记录即将到来的太后寿辰事宜。
再就是最后一页二月二十七日这天,景文惟这日休沐。
因为不是简单只在翰林院,所以这一日景文惟经历的事情很杂,满满一页,事无巨细都标注的一清二楚。
景长霁还是第一次这么直面清楚了解兄长的日常,想到第一世这时候兄长早早没了,一时间鼻头有些酸涩,他很快冷静下来继续往下看。
景文惟把发生的所有对话和谁交谈也都一一写了下来。
前三张因为大部分时间是他独自一人记录,所以对话不多,这一页却很多。
景文惟早上起了后先是去给老夫人请安,如果是以前景文惟不会提及老夫人都说了什么,是怕景长霁难过。
但这次大概是怕自己隐瞒会耽误,所以景文惟还是硬着头皮写了出来。
对话很多,大部分都是老夫人说,只是两人交谈的对象却是景长霁。
老夫人对景长霁很是嫌弃,让景文惟多加约束,不要让他丢了侯府的门楣。
大概怕景长霁伤心,景文惟最后小字补了一句:二弟性情如何兄长知晓,莫要难过,是祖母不了解二弟。
景长霁仿佛能看到兄长写这些事的小心翼翼与不安,忍不住苦笑一声,他是真的不难过。
老夫人如何,他第一世后来知晓的一清二楚。
兄长死前,因为有出息,老夫人对他百般称赞,可兄长死后,他在老夫人口中成了逆子恶人,仿佛他过往的一切都被抹灭,只剩下他那些莫须有的恶,是个杀人凶手,甚至要将兄长在族谱中除名。
老夫人说景长霁没出息说他上不得台面,但若是没有她的允许,刘氏又怎么敢一进门就对他出手,这些年将他养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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