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呢?”执行导演蹲在白宴的身边,说不上是埋怨还是担忧。
“我送他回宿舍休息吧。”李修杰不带情绪地说,俯下身拉起白宴的一只胳膊。
白宴被拉起来,手边的台本哗啦哗啦地落了一地。
“能走吗?”李修杰把人架着出了练习室。
白宴把全身的重量放在左脚上,走得不太稳,还是摆摆手说:“可以可以。”
宿舍区安静得有些可怕,大部分架子床已经被搬空,看起来萧条得要命。
李修杰陪着他走到门口,不经意地看了看宿舍区入口的监控摄像头,在门槛前停下了脚步,说:“好好休息。”
宿舍区里闷得透不过气,白宴靠在床上休息,脚踝不声不响地肿了一大圈。
期间负责宿舍区管理的工作人员来过一趟,态度不冷不热地丢给他一瓶跌打用的药油。
“你先休息下,实在不行我送你去医院。”工作人员司空见惯地说,“医生进来不太方便。”
“好。”白宴赶紧点头。
工作人员没再说什么就走了,白宴长舒了口气,拿起药油找使用方法,印在瓶子上的使用方法已经磨损得只剩一半,底部有一串生产日期,他凑近看了看,保质期已经过去了一年半。
白宴又拧了几下,瓶盖像是被凝固的液体给粘住了,于是把东西放回简易桌板上,仰着头躺平。
情绪又变得有些乱,这个位于秦皇岛远郊的演播基地像是一个聚合反应的容器,催生着各种复杂的思绪。
他有点想随祎,但又很理智地意识到,不太应该把脚踝受伤的事告诉随祎。
白宴翻了个身,给手机充上电,翻了几页随祎的消息。
一个小时前准备出发前往秦皇岛的机场图,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棒球帽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见眼睛。
原定于五月初上线的实体专辑原因不明地推迟了,大部分粉丝都像是已经知情了一样,纷纷表示继续期待。
昨天出席盛典活动是倒数第三个走红毯的,身上的西装是一个长期代言的奢侈品品牌,这段时间常看随祎穿。
白宴等了好几秒才缓存了一张随祎全身的照片,很修身的白色西装,里面是大片水墨花瓣的衬衫。
照常来说,这种风格的衣服让人很容易显得花里胡哨,但随祎走红毯的时候几乎不笑,眼睛和嘴角都平平的,意外地有种清冷的美感。
白宴瞥了眼他的喉结和下巴,脸上有点发烫,伸手关了微博,开始百无聊赖地扫射有关人员。
他翻出和阿西的对话框,才发现有接近一个月没给他去过消息。
[白:哥!]
[你西哥:房贷的钱转了已经,院长很好。]
[白:……谢谢。]
白宴看着阿西自动回复一样的消息,有种说不出来的心虚,正准备再说点什么,阿西又打断了他。
[你西哥:我忙着呢,你没啥事自个儿玩去。]
脚踝处的胀痛不见好转,白宴又扒拉出袁圆的名片。
[白:圆圆,你在忙吗?]
[圆圆:在外面开会呢,咋啦老白?]
[白: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无聊。]
[圆圆:你不训练吗?我看群里说下个星期二半决赛。]
[白:脚扭伤了,去不了。]
[圆圆:有没有处理啊?严不严重啊?医生怎么说?不会影响比赛吧?]
白宴看了一会消息,心里有点难受,录节目的这这两个月时间仿佛凝固了,他差一点点就忘了,他们三个人的日子大部分时候还是水生火热的。
[白:没什么问题,你忙吧。]
白宴坐了起来,感觉胸腔里憋了一点气,有点凶地又从桌子上扯过药油瓶子,用力地拧了两下,没拧开。
天还没暗透,卷层云就逼仄地压了下来。
助教把舞蹈demo单独发给了每个人,白宴把视频调成慢速,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回忆着李修杰给他安排的位置,有点滑稽地比划着动作。
脚踝的情况不见好,中途有个不是很熟悉的选手给他拿来一瓶冰得冻手的矿泉水。
白宴敷了一会,感觉脚底到脚踝的位置都麻了。
手机震了两下,系统提示随祎搭地航班提前抵达了机场,他看了一眼户外的温度,又点开视频。
这个功能是他自己加上的,用随祎的身份证、手机号和七八年都没改过的密码绑定的,他知道这样不好,但很多粉丝都会关注航班。
怪我记性太好,白宴掩耳盗铃地向自己解释,继续聚精会神地看屏幕里标着七号的舞蹈演员。
没看几秒画面又暂停了一下,提示他来了新消息。
[咕咚:白老师!白老师!看看这个!]
离开了秦皇岛的咕咚还是很活泼,每天有说不完的话,定点定时地找白宴聊天。
白宴打开她发来的论坛链接,开篇是两张图,第一张是随祎目光沉沉地站在粉丝送给他的花篮面前,第二张是声乐草组表演结,他抬着头听随祎点评的时候。
后面跟着拉不到尽头的字,首个段落就是随祎在洗手间拦着他的片段,白宴很警觉地坐直了,一字不漏地看下去。
虽然随祎确实在洗手间拦下过他,但实际情况和帖子里描述的相差甚远,他既没有红着脸跟声乐导师表白,也没有不小心滑倒,正好摔到随祎的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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