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遮挡住双目,那脸却红得格外动人。
他干脆没脸没皮地将头凑近,抵着她的额,“诶,你刚才是不是……”
商音调开眼神,怕他再亲,干脆蹲身低头,从隋策臂膀下钻了出去。
端出镇定自若的姿态朗声宣布道:“我要去沐浴了!”
原地里,隋策抱了个空,他倒并不灰心丧气,反而心情颇好地侧目,手指摸摸鼻尖。
他家公主,好像害羞了。
还……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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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生辰还长着,第二日得陪他老人家去球场打马球。
虽然鸿德帝这把岁数早就不上场了,但不妨碍看小年轻们在赛场间挥汗如雨,争个热火朝天。
自从年初在南山围场亮了一回身手,商音出门时还跃跃欲试的,准备今天也去杀满城纨绔们一个片甲不留。
当日她作为女眷将一帮大老爷们打得落花流水,好长一段时间里在京中富家子弟中都颇有名望。
重华公主特地换上她定制的骑装,英姿飒爽地跨上马背,就等着收获震耳欲聋的喝彩了。
只是没想到——
球击进门后,周遭起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
皆是由鸿德帝带头,跟着附和的一帮老臣,元老们年纪大了,纵然看得高兴也没那个精力给她放声助威。而赛场边的看台上,有力气嗷嗷叫的青年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左侧女眷们的地方。
其中一位少女衣袂如雪,娉婷安静地待在角落,迎风卷起的夏衫轻薄如蝶翼,美不胜收,实在是炎热天里的一股清流。
“那位便是皇后娘娘远房亲戚家的闺女吗?他父亲是做什么的?”
“听说她姓云。”
“皇后娘娘的远亲,再怎么样家世也不会太差吧?”
另一个小声道:“其实略差一点无妨,反正我是不那么在意的。”
“要不,咱们待会儿去问一问?”
“啊?是不是太过唐突了……”
商音又一次将马球以一个精妙绝伦的角度擦着挡门肩头而过,她手里摇晃着球杆,贝齿轻轻磨了几下。
鸿德帝耐不住暑气,刚才由太监扶着到阴凉处休息去了。
没了老父亲撑场面,她简直像在街头耍杂技。
重华公主把杆子一扔。
不玩了。
以往她出席酒宴、围场、庆典,哪怕旁人不喜她的臭脾气,目光也都是落在她身上的,毕竟模样出众,天生丽质没办法。
这回公主殿下受到了前所未有地冷落,十分不适应!心绪颇为颠簸。
商音独自在赛场边喝凉茶。
今秋正尽心尽力地给她打扇,怕她晒着热着。
而看台上娇小玲珑的姑娘也离了席,不知要往何处去,她身后苍蝇般跟了一群年轻的朝官,平日里口若悬河的公子哥们此时都哑巴了,扭捏得比女人还厉害。
“我想送她一首刚写的赋……”
“去去去,你昨日不是说人家多半名不副实,是让谣言夸大其词的吗?”
又一个胜券在握,“在下已让家母前去议亲,媒人今早就上门了。”
“什么?你也太快了,好卑鄙!”
……
商音听得直翻白眼,她拿过今秋的扇子自己找了个遮阴的凉棚忿忿坐下,疯狂地怼脸扇风。
隋某人便是在此时举止悠闲地一撩袍角,挨在公主身边落座的。
他两臂没个正形,松松垮垮搭在长椅后的靠背上,眼睛虽瞧着马球场上交锋的队伍,语气却带着欠揍的风凉:“唉,从前光艳四射,万众瞩目的重华公主,也有被世人忽视的时候啊。”
她噘起嘴不高兴,朝他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发笑,“怎么我又跟着不是好东西了?”
知晓她爱出风头,隋策故意挑眉揶揄,“你在永平城美貌如花了多少年,以往走哪儿哪儿一窝蜂的人盯着你瞧,上次南山围场的马球赛可是声势浩大,现在……蹦出来一个比你更漂亮的,没人捧场了吧?也让公主殿下尝尝当普通人的滋味。”
商音听到这话,顿时不舒服极了,挪过身子来面向他:“你也认为她比我好看?”
隋某人望天琢磨片刻:“你要听实话还是听真心话?”
她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听了:“第一时间没站在我这边,不就是想说她比我好看!”
隋策耐着性子辩解:“实话是人家确实五官更标致一点点……不过真心话是我心里你最好看。”
他说完还冲她眨了个眼睛,“怎么样,天下男人皆负心薄幸,还是你相公我好吧?大热的天怕你不开心,特地过来陪你——我可没有多瞄过她一眼。”
见他这上赶着献宝的样子,商音怨怼地目光盯了半晌,最后竟感到有些好笑,她心情好受点了,转了转眼珠发话:“那……我想吃甘草冰雪汤,今秋不在,你帮我盛一碗吧。”
“好嘞。”隋某人二话不说,一个箭步翻出了场外,隔着栏杆朝她笑,“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商音没料他动身这么快,连忙把扇子递过去,“挡挡日头,当心晒着。”
球场供应冷饮的地方在西北角树荫下阴凉处,冰块皆是就近从官衙地窖拉来的,管够。隋策借她的扇面避开烈阳,快步横穿看台。
而这时的素衣少女正被一干年轻朝官们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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