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循循善诱,“不是奴婢多嘴,殿下好歹和驸马尚是夫妻,这成亲小半年,您当着他的面,可没少和旁的男子往来。”
商音:“我……”
“不守妇道”的罪名在她脑袋上高高悬起,许是自认理亏,商音的底气矮下去一节,继而对着铜镜反驳:“那、那他不也一样背着我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吗?”
这回今秋的动作倒是一顿,颇为诧异地偏头:“啊?”
“竟有这样的事?”
见她果真不知情,商音立时端正身子,好整以暇地向她解释,“不知道了吧?”
可算抓住机会,她不遗余力地添油加醋:“你别看他成日里道貌岸然的,腰上呀、衣服里呀总有来路不明的络子、香囊和钱袋,被我瞧见过好几回,袖口上还有针脚缜密的绣纹……那手法我只一瞧就晓得是出自女人之手。”
她语气笃定地竖起食指晃悠,“而且还是个女红了得,不输本公主的女人。”
今秋犹如美梦陨灭,夸张地掩着嘴感慨:“驸马怎么是这样的人。”
继而又试探性地开口,“那殿下您……岂不是被别人比下去了?”
“哼!”
重华公主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却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不服,“我若是不守‘妇道’,那他隋策就是不守‘夫德’!还好意思对我生闷气,我都没去寻他的错处呢。”
“对。”今秋鼓励,“不能轻易放过他。”
商音将唇抿成一条线,目光在周遭琢磨似的一思忖,“据我观察,姓隋的每月初八、十八、二十八这三日必不在家用晚饭,而且总是深夜才回府,无论休沐或上职,雷打不动。”
公主殿下计上心头,“就让我好好查一查,他在外面私会的小妖精是谁。”
她边说边胜券在握地捏拢五指,“届时拿住了隋策的小辫子,看他还有什么理由说我的不是。”
今秋满面担忧与愁容:“殿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您此举的目的,未免过于奇怪了。
商音向来是个说做就做的急性子,她手底下养着一帮能出力气的侍卫,皆出身江湖,真要跟踪个谁并非难事。
耐着性子等了十来天,很快便叫她等到了消息。
“驸马的确是每逢‘八’日都会去玲珑街的点心铺买一盒精致的茶点,再到不远处的‘张记’买一小包蜜饯,之后便徒步拐入凌云坊,进了‘王婆婆糖水铺’后的那条巷子里。”
公主殿下摁着扶手追问,“然后呢?”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纷纷惭愧道:“这巷子狭窄僻静,实在不好尾随。驸马是谨慎人,我们俩兄弟即便在闹市里也好几次险些被他识破,真不敢追得太紧。”
她闻言靠回玫瑰椅内,咬着嘴唇沉吟。
想想也是,隋策功夫不弱,他驰骋疆场前做过斥候,一贯比寻常武夫更警觉,便不再为难这些底下人。
“行了,凌云坊的巷子里多是住宅,查到此处已经足够。”
说完,她挽起袖子,跃跃欲试,“就让本公主亲自去‘捉奸’。”
商音既没学过武,亦不谙追踪术,所以决定以逸待劳,干脆躲在糖水铺附近守株待兔。
跟不了还不叫人瓮中捉鳖了吗?
适逢初八之日,隋策老早下了职,按部就班地去了趟玲珑街,果真两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商音在甜食店中喝罢糖水,正坐得百无聊赖之时,青年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里。
因为生得颀长,隋策在人群中格外出挑,她一口薄荷水没咽下,赶紧火急火燎地付了钱,借那小商铺破烂的幌子掩蔽自己。
透过旧帷幔间零星的破洞,商音能看见他笔直地朝这边走来。
由于中途并未回府,隋策身上的官服没换,只在外面套了件群青色的直裰遮挡,干净整洁得像个饱读诗书的年轻文士,瞧着清秀极了。
他途径糖水铺时脚步丝毫不做停留,轻车熟路地拐入其中。
商音忙绕出来,她今日特意穿了件便于行动的衣裙,行头十分齐全,蹑手蹑脚地追着隋策的步子往小巷深处去。
所幸两侧堆放着不少杂物,公主殿□□型娇小,正好够她躲躲藏藏。
刚在两只竹篓下落脚,捧着簸箕从这藤条框后伸出视线,目之所及竟空无一人。
商音纳闷地一讶,自己恐怕就耽搁了半弹指的时间,这人怎么说不见便不见了。她不禁歪起半边身子,探头探脑地定睛搜寻。
背后的隋策抱怀打量了她有一阵,仿佛是在观察重华公主这类走兽的生活习性,等看得差不多了,才抬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下,不冷不热地唤道:“喂。”
“啊!”
怎料公主殿下反应极大,簸箕扔了他一脸,几乎是被骇得惊惧异常,叫得隋策也跟着打了个激灵。
隋策:“你干嘛,真是吓死人了。”
商音抓起手边的竹篓去丢他:“我才是要被你吓死了!”
她差点要跺脚,惊魂甫定地飞快抚着心口,不停给自己顺气。
隋策指尖还挂着鸡零狗碎的小零嘴,站姿懒散,眼神却透着深邃的探究,安静地注视她,“你在这儿作甚么?”
青年嗓音平淡又带着点挑衅:“跟踪我啊?”
商音一个欲盖弥彰的“我”字没来得及出口,他很快截断,恍然大悟似的:“哦……前些天我屁股后面的尾巴,原来是你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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