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颇有哄孩子的意思,嗯,他家孩子穿耳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哄的。
可惜他儿子都没有骆时行这么听话,也没人家长得漂亮可爱。
骆时行的视线受阻,五感却更加灵敏,甚至能分辨出手艺人正在往他这边走。
他忍不住紧张的握紧椅子的扶手,同时眨眼的频率也快了很多。
阿勒真感觉到对方的睫毛仿佛小刷子一样一下一下刷在手心,莫名的就想把这孩子留下来,留在身边养着。
可惜经过短短的交流,他也看得出骆时行虽然看上去人不大,但主意很正,就连魏思温都改变不了他的主意,全程都是让他自己做决定。
对方既然打算在山里驻扎,只怕是不会留下来的。
不过也没关系,等对方更熟悉这里一点之后,他总能把人给哄回来。
他想着这些的时候,手艺人已经十分迅速的在骆时行的左耳上穿了一个耳洞。
骆时行只觉得对方拿着什么东西在他耳垂上捻了一阵,刚开始是疼,后来就变的又热又麻。
等对方停手的时候,他的耳垂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觉得耳垂先是一热,继而有什么东西穿了过去。
这个过程并不是特别疼,只是感觉到了一点点刺痛,等到阿勒真放下手说:好了。的时候他还有些诧异。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耳垂:这就好了?
也没什么感觉啊,比他想象中好多了。
阿勒真连忙握住他的手腕:不能摸,记得接下来几天都不能沾水也不要用手摸,否则容易出脓,到时候可是要受大罪的。
骆时行赶忙将手收了回来,他也知道自己的手没有进行消毒,触碰伤口的话容易造成感染,只是刚刚下意识的动作而已。
阿勒真见他规规矩矩坐好,转头吩咐了身边的小厮几句话,小厮转身就走,不多时就捧着一个竹盒过来,阿勒真将竹盒打开拿出了一枚银耳环。
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小素圈,阿勒真一边过来帮骆时行带上一边说道:这坠子简朴了一些,不过却是养耳朵的好东西,你且先带着,等三天之后好得差不多了阿兄再给你换个更好的。
随着银耳环穿过耳洞,骆时行隐隐感受到了银环的冰凉,戴好之后他晃了晃头。
耳朵上多了个东西的感觉有些奇怪,耳垂隐隐有了下坠拉扯的感觉,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便对着阿勒真绽开了一个笑容:多谢阿兄。
阿勒真又摸了摸他的头:好了,让魏翁带着你去写地契吧,写完过来跟我一同用饭。
骆时行十分开心,虽然过程略有些曲折,但地契总算是到手了啊!
魏思温带着骆时行去了他的值房,一边拿出公章一边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带你来是对是错。
骆时行知道对方在叹气什么,安慰对方说道:有什么不对的?我还要谢谢魏翁呢,若不是魏翁,我也未必能够见到县令。
魏思温摇头:倒也不至于,以你的才华总会引起大令的注意的。
骆时行笑了笑:我之前忙着各种农活,就算再有才华没有施展的地方,也不可能为人所知嘛。
虽然当文抄公让人心里别扭,但问题在于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机会当文抄公的。
魏思温又叹了口气,看了看他的耳朵:可是你这就算是入了瓯雒一族,岂不是不算我汉家孩子了?
骆时行表情严肃说道:魏翁此言差矣,大唐国风包容万象,就算是胡人会说汉语写汉字也是被承认是唐人的,我出身大唐,说汉话写汉字,又哪里不是了呢?
魏思温顿了顿,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半晌才爽朗一笑说道:倒是我着相了。
骆时行猫猫托腮坐在他对面笑道:而且既然在这里,那么本身是什么民族也就无所谓了嘛,最主要的是先活下去。
魏思温点点头,提笔打算写的时候想了想问道:你要多大的地皮。
骆时行听后顿时双眼放光,一脸期待问道:多大都行吗?
魏思温刚要点头,很快就反应过来,警告说道:那也要差不多才行,别太过分。
骆时行几乎整个身体都趴在了案几上,凑到魏思温面前问道:那那也不能太小啊,我们现在规划的那一片肯定是要的,接下来我还要开水渠,能不能把那一片都算我们的啊?
主要是水渠要算成他们的才是最好,他不介意方便自己的同时造福百姓,但他也不想白白给人用,甚至用的时候还要防备他,把他当外族人一样敌视。
魏思温直接找来了县志,里面有北带县的舆图。
他指着舆图说道:你想要多大的地方干脆给我画出来。
骆时行看着北带县的舆图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沉默半晌才说道:这个舆图是不是也太简陋了?
这上面画的都是什么啊,几条线,几个红叉还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圈就是舆图了?
阿勒真怕不是被人糊弄了哦?
魏思温看了一眼舆图心里纳闷:怎么了?这不是挺好的?
时下的舆图都是这样啊,甚至很多地方都没有自己的舆图,北带县能有舆图还是阿勒真费了大劲弄来的,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对方的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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