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年习惯了,现在才十点钟左右,许落嘉可能还在事务所加班,屋里没人很正常。
可是当按下灯的开关的时候,傅司年忽然反应过来,许落嘉已经辞职了。
他用目光在屋子里巡了一圈,空的。颁奖晚会已经散了,许落嘉能去哪。
傅司年拿出手机,划了划,页面很干净,没有新信息。
他的手机页面向来很干净简洁,从前跟情人开启一段关系之前,他绝对会事先说明:没事别找他。
他要的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py,所以没有什么人敢随便发信息给他,一旦越了界,很快就会被他抛弃。
傅司年把手机一扔,手机摔在沙发上,翻滚几下,旁边有几张纸很显眼,叠得整整齐齐的,略微有些发黄,傅司年的视线落在上面,扫到了自己的名字。
许落嘉写坏话骂他吗,傅司年想。
他拿起来一看,字迹整齐又稚嫩,上面记的时间,也是好几年前?
那几页纸正是许落嘉撕下来的日记,边缘处微微地翘起来,纸张因为长期的抚摸已经变得有些透,仿佛用手指一戳就会破洞,上面还有几个浅浅的小坑,像是水的痕迹。
傅司低着头,将一页一页地看完以后,把纸又重新叠好。放回去,好半晌,才冷笑一声。
他想起许落嘉说过喜欢他,喜欢了很久,却没想到是这么久。
并不会觉得感动,只觉得无聊,幼稚,可笑。
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一簇淡蓝色的火苗亮起,却并不点烟,他只是盯着那簇火苗,目光深邃。
傅司年很少很少抽烟,只有在极度焦虑或者不安的时候,才会无意识地抽烟。
他玩了一会打火机,须臾,他从沙发上拿起那几页满纸荒唐,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把那几页日记给烧了。
燃烧的灰烬全部飘进垃圾桶里,温度褪去,变成一团墨黑色的垃圾,就像被糟蹋的真心,再也不会被人看一眼。
傅司年这才感觉到心满意足。然而环视这个屋子只不过是随手扔给许落嘉的一套房子,许落嘉便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了家,真情实感地花心思去装饰它。
整体的装修没有变,极其冷淡的黑白风格,却因为墙壁上各种电影海报物料而变得鲜活,显示出这个家的主人在从事电影相关的工作。
在电视机旁边摆着一个唱片架,上面塞满了各个年代,各个风格的摇滚唱片。还有随处摆着一些成双成对的摆件和玩偶,造型别致又可爱,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能看得出许落嘉是很认真地在布置的。
傅司年却越看越烦躁,一种无妄的恶意从心中慢慢地生长,像一条吐着芯的冷蛇。
从前是单纯的冷漠和无视,可是当落嘉一次又一次地剖出自己的真心的时候,傅司年却想换个方法折磨他。
先是给他一点希望,吊着他,然后再故意让他的期盼落空,欣赏他失魂落魄的模样。
许落嘉是懵然不知的,非常好玩弄从见他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许落嘉像个可以随意摆动折腾的木偶。
傅司年坐在沙发上开了一瓶酒,打电话给许落嘉:都几点了,你在哪。
许落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敢置信和振奋,他放下手机看了看,确定是傅司年,说:马上!我马上就回家。
许落嘉抠着椅子上的花纹,低头哀求,你等等我好不好,歌曲的小样临时出了一点问题,我改好就回去,很快的,很快的。
傅司年不置可否地点头,行吧。
挂了电话以后,许落嘉对着手机傻乎乎地笑,虽然不知道傅司年为什么联系他,但是这还是第一次!傅司年主动问他在哪里。
闻一凡看在眼里,问: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落嘉趁着调试音响的功夫,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说:家里人打电话叫我回家呀!我得赶紧干完活。
闻一凡笑,搭着他的肩膀说,本来还想请你吃饭来着,临时叫你加班。
落嘉摇摇头,说:不用啦,下次我请你吃饭。
然后闪身进了录音棚。
许落嘉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幸好这是一首甜甜的爱情歌曲,现在的情绪正合适。
录音室也很满意许落嘉的表现,对玻璃里的许落嘉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转头对身边的闻一凡说:你真是没找错人,这真是个宝,难怪你大半夜的也要陪着。
闻一凡笑而不语,一会,才说:好好带他,他很棒的。
录完以后,许落嘉麻利地收拾东西,准备走了,闻一凡对他说:外面好像快下雨了,我送你吧。
许落嘉摇摇头,说:不了,谢谢闻总,我自己走就可以啦。
闻一凡不再客气,说:路上注意安全。
许落嘉一出录音室就直奔共享单车停放地点,这个点正是B市夜生活开始的的时候,路上可能会堵车,他开共享比较好。
一阵风刮过来,落嘉缩缩脖子,天气好像有点冷,他穿得不是很多,只有一套参加晚会的西服,外面裹着悦姐给的羽绒服。
许落嘉搓搓手掌,扣起羽绒服的兜帽,刘海便被压下来,柔顺地贴在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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