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年说:不用怎么改了,正好是我心里的样子,谢啦。
许落嘉又是脸一热,支支吾吾:唔,能,能帮到你就好啦
傅司年拿起铅笔,再略微再纸上勾了几笔,将金毛的眼睛画得更圆一些,显得柔善纯良,脾气更好了,最后再在金毛的脖子上花了一个铭牌,上面却没有写字。
画好设计稿以后,傅司年拿起墨笔和椴木,在上面勾勒着粗胚。
傅司年在雕刻,然而他自己也是上帝雕刻的完美作品,手指用力的时候,指骨更加分明,白皙修长,且连小臂处的肌肉线条起错凹陷都显得完美。
他一边勾着手里的椴木,一边垂着眼皮说:落嘉,你要不要也雕一个?
可,可以吗?
嗯。
傅司年放下手里的木头,低头在桌子里抽出又一张白纸,递给他。
许落嘉接过,说谢谢。
傅司年笑,说:不客气。
不是真的在跟你客气,是真的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许落嘉略显羞赫地低下头,轻点头,然而背上的战栗还是没有消失估计是该怎么客气还怎么客气,那种面对傅司年的拘谨感仍旧是无法消弭。
他看着眼前白纸,很想雕刻一点东西,就算最后结果怎么样都好,至少在这一刻留下木雕,以后就有了一个念想。
雕点什么好呢,铅笔在他的手里转动,转呀转,忽然眼睛一动,迅速抽过纸,信手在纸上涂绘起来。
很快,白纸上出现一只小猫,像人类一样站在舞台上,挎着一把炫酷的吉他,手里握着麦克风,一只眼睛正着,一只眼睛闭着,像在wink。小猫被涂成不同层次的阴影,就像舞台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一样,明明是黑色的冷酷小猫,却因为一个类似于wink的动作显得生动活泼。
傅司年凑过来看:是猫。
是你。
许落嘉在心里说。
傅司年再递给他一段新的椴木,眼睛却还在看那只猫,左右总觉得眼熟,左右想了想,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许落嘉却很紧张,生怕他问,自己又答不出来,说乱想的么?可是那只猫这么生动。
索性傅司年没有再问,只是说:雕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让木屑飞到嘴巴里去了。
许落嘉点头,坐在傅司年的身边,也开始雕刻木头。有时候手臂不经意擦过一瞬,耳朵一阵发热,外面大约是夕阳要落下了,阳光斜照着进来,洒在桌子上,显得温柔眷恋。
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地雕刻手里的木雕,傅司年偶尔转头看旁人,略微指点一两句,也不多讲,句子很简短,声音就像大提琴一样,清冷醇厚。
最后上色的时候,傅司年给那只小狗挑了一只明亮耀眼的明橙色,整个小狗就像一只多汁可爱的小橙子,仿佛还幽幽地散发着甘甜的滋味,中间系着一个黑色的名牌,上面用银色的原料写着:
puppy。
第9章
两个人走出木雕店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长街亮起霓虹灯,远处大屏幕上闪烁的奢侈品广告的投影倒映在傅司年的脸上。
许落嘉看着他的脸,眉眼一弯,竟是笑了出来,嘴角边晕染着两个纤巧的梨涡。
傅司年无奈地看着他,温柔地笑笑,说:别笑我,你脸上也有。
心思被拆穿,许落嘉的耳朵动了一下,尴尬地转过头去,哼哼唧唧地,半天没说出什么话。
然而一路走出长街,他的脑袋一直晃晃悠悠的,显得很愉快。
能够跟傅司年并肩走在一起,是在梦境里也不敢肖想的情节。
在梦里,永远都是傅司年走在前面,他只能,也支配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追寻着他的影子他是连傅司年的影子也不敢践踏的。
两个人在长街的路口分别,道别的时候,傅司年将手里橙色的包装盒递给许落嘉,说:给你的。
许落嘉的瞳孔微微张大,吃惊地看着他,又低头看看盒子:给,给我的?
傅司年牵起许落嘉的手,将盒子放到他的手里,随后一触即离,说:本来就是给你的。
他笑,橘黄色的路灯落在他的侧脸上,眉眼缠眷,忽然就很想送你一个礼物。
说着,傅司年微微弯下腰,头侧着,看着许落嘉的眼睛,轻声道:要拒绝吗。
许落嘉连忙躲开脸,眼睛移开,强自镇定,笑笑说:没有,没有谢谢你,我很高兴。
他也知道自己语无伦次的,耳朵尖那块都要熟透了,可是越想正常越紧张,脑海里只有傅司年若即若离的指尖,和那双摄人心魄,浅琥珀色的眼睛,以及怀里橙色的,沉甸甸的礼物。
不过是一个小木雕而已,一只手也能拿得起来把玩,可是人类一旦赋予了它某些意义,木雕就开始变得沉重,炙热,仿佛情感的具象化。
傅司年依然在笑,眼尾促狭,抬起手越过许落嘉的脑袋。
许落嘉吓得呼吸一停,下意识缩着脑袋一躲。
傅司年却比他还要快,在躲开之前已经碰触到他的头发,轻轻地掠过一下,随后指尖捏着一小块木片,放到许落嘉的眼前,说:这个飞到你脑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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