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气息里吐出来的字却是干裂的冰。
***
路伊只觉得有点头痛。
她模模糊糊的觉得这种感觉类似于宿醉后的头痛,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酒量一直都很好,根本没有宿醉过。
只不过思维迟钝,得花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反应过来昏睡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从床上坐起来,本来就没有盖严实的被单沿着胳膊滑到腰线,皮肤在微凉的空气中激起一片战栗。
浑身湿漉漉的,她抬手一看,浑身上下全部都是安格尔在她身上或咬或挠抓出来的红痕。
她伸手扒了一下嵌在床头墙壁上的灯光按钮,模拟的自然光一寸寸地从四面八方的墙壁上舒展开来,很快就达到和室外同样的光感。
此时天已大亮。
这一次她什么梦都没有做,一觉睡到天明。
路伊侧头看过去仍在熟睡的安格尔——说是熟睡也不太恰当,虽然对方一副春意阑珊的样子,但从呼吸的频率可以推测出来安格尔也已经醒了过来。
只是没有睁开眼睛而已。
她叹了口气,起身把身旁的安格尔横腰一抱,指间刚刚掠过对方平坦的小腹,就听见安格尔嘟囔了一句:“做什么?”
“洗澡。”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
“哦。”
安格尔从鼻腔里哼哼出声,依旧没有睁眼。
到了浴室,路伊把浴缸放满了水,让安格尔趴在浴缸边上,自己打了点洗发液开始理她已经长得过分的金发。
黏糊糊的头发披在肩上,指缝在发丝间穿梭,按着柔软的头皮,仿佛在雕刻王公贵族里最高规格的白玉。
金色的发丝服帖的勾勒出安格尔的线条,一路向下,恰好和浴缸的水面相接无缝,水波折射出水底下白皙的线条,路伊听见了自己的略变粗重的呼吸声。
这该死的身体反应!
安格尔也察觉到了路伊的变化,她轻哼着不成调的歌,低低笑了出声。
安格尔不知什么时候又像蛇一般缠在了她的双腿间,趴在路伊的胸口,双臂穿过路伊的腋下,尖锐的指甲把好不容易长好的血痂再度挑破。
花洒的水流冲开蓬蓬的泡沫,路伊干脆把它扔到一边,发出的那声碰撞在哗哗的水流中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很快,娇喘的呻|吟和沉沉的喘息盖过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路伊啊……”
一阵战栗,安格尔搂着路伊的脖子,小腹止不住的颤抖。
她微微仰头,半是称赞半是高傲地说道:“如果你死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头顶的白光刺得眼眶有些发热。
安格尔餍足地眯起眼睛,觉得自己刚刚就要是一条快被海水溺死的鱼,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哎,要不到时候我先死吧,我可不想守活寡。”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就很难再去将就别的山野小菜了。
“可是我也好担心你老了之后就没力气了……这样也很麻烦。”安格尔越说越离谱,自言自语道:“而且我也想多玩儿几年……”
让纵欲这件人生大事横跨到生命的顶峰,和旺盛的生命力一起终结。
——看上去的确像是安格尔会喜欢的点子。
安格尔似乎被自己的想法说服了,肯定的点点头:“诶,你说,要不我们想办法找到母树之后,一起殉情吧?”
路伊报复性地咬破安格尔的下嘴唇,把她越来越离谱的想象扼杀在喉咙里,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说不定真的得死在她的床上。
有那么一瞬间。
路伊真的在思考床上殉情的可能性。
曾经的老干部对自己未来死亡规划只提供了两个选项:第一是战死沙场,第二是寿终就寝。
而前者又会有无数个凶器作为次级选项。
三年前的上将绝对想象不到自己竟然会把“纵欲身亡”这四个字列入自己的死亡选项里——而且眼看着它的可能性就要名列前茅。
***
洗完澡后已经和“清晨”这两个字没多大关系了。
吹风机被安格尔抢走,路伊只能拿了件干毛巾擦着自己的短发,刚走到客厅,就对上越戈玩味的笑容。
“年轻人一大早上的就是精力旺盛。”
这是一套可以供足足十个人居住的大别墅。
坐落在战区附近的一片中心地带——多亏了战争,原先住在这里的主人早就举家移居到安全星系了,留下这么一栋大房子。
民用安保系统比起军用来说简直不堪一击,杰西卡闭着眼睛都能破开。
她们一群人从叠叠木星的土层里爬出来后,精挑细选选择了这么一个完美的落脚点。
因为是战区,而且是刚刚受到战火波及的地方。
普通的士兵不会出现,平民更是不会作死往这里流窜,曾经显赫一时的中心城区竟然就这样变成了一座死城。
之前她们出现在叠叠木星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被阿尔米的朱雀那么快的定位,如今既然已经被打草惊蛇,路伊一群人自然对己方的行程更加保密。
——起码就附近布置的监控来看,有没有出现朱雀搜寻的痕迹。
路伊难得回了一句,说:“说的好像你有多老似的。”
越戈没想到路伊竟然学会了怼人,不过也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哎哟,还学会了顶嘴,看来被某人荼毒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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