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考虑一下。”
玛塔严肃地冲路伊说道,“我先离开一会,你也听到了……在我没回来之前,好好‘照看’你的朋友们。”
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玛塔说话的速度都放慢了,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路伊点点头,目送着玛塔匆匆离开仓库,觉得现在的玛塔和记忆中的有些出入。
“你在想什么?”安格尔凑到她面前,双手碰着她的脸颊,笑嘻嘻问道。
“我在想……她之前有这么的……”路伊顿了顿,“情绪外漏吗?”
安格尔“哦”了一声,像个小孩子一样很快丧失对这个话题的兴趣,随口一说:“说不定是被你气狠了呢。你都不知道她那样子在我眼里和你一年前没区别。”
路伊:“……”
“但你比她要好看一点。”安格尔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明明在夸人,却生生说出了一副“能被我看上真的是你的福分”这样的优越感。
她晃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玛塔身上顺来的铭牌:“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我感觉不太好,不如我们先走一步吧?”
“你什么时候……”路伊吃了一惊。
“就在刚刚她情绪激动的时候啊。”安格尔无辜眨了眨眼睛,“洛克偷偷告诉我她可能有偏头痛,我就顺水推舟趁她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做了些小动作。”
路伊觉得安格尔一副我很厉害快点夸我的样子特别欠揍。
*
玛塔抱着可能是述职报告的问题敲墙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却发现门没有关严,是被虚掩的。
“进来吧。”
门内传来阿尔米的声音。
玛塔把门一拉一带,鞋跟轻碰,做了个标准的军礼,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语。
“找你来是有要紧事。”阿尔米笑呵呵地和玛塔打招呼,他顺手把桌上的眼镜取来仔细架在鼻梁上,审视地打量着,慢悠悠地说道,“我记得你是路伊的监护人吧?”
玛塔心里咯噔一声,不懂声色地点点头:“是!”
“不用这么拘谨,我就想找你聊聊。”阿尔米笑得很是和善,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沙发,“坐。”
玛塔有些不安地坐下,刚想开口,就被阿尔米的下一个问题打断。
“你们住在一起?”
“是的。”
“那……嗯,她是个怎样的人呢?能说说吗?”
这个问题太过宽泛,军校里对人的评价都是各项指标量化考量,突然出一个这么文艺的试题,玛塔觉得自己这偏头痛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很优秀。”
半晌,她才憋出这些词,“忠诚,沉稳,严谨。”
“哦?”阿尔米背对着玛塔,发出玩味的笑声,“你的意思是,她不会违抗命令咯?”
“绝对不会!”玛塔陡然攥紧了拳头,如果这时候阿尔米回头的话,可以看到裤子上被捏出来的折痕。
“那你觉得,今早发现的那艘坠毁的无人星舰……会是谁的呢?”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明显了,饶是玛塔有意逃避问题,也不得不正面回答:“大统领您是觉得,那是路伊?”
“如果她回来了,你认为为了不暴露自己,她首先联系的会是谁呢?”阿尔米循循善诱。
玛塔眼皮一跳,连忙从沙发上弹起来,站得笔直:“如果阁下认为我有所包庇的话大可不必!她很聪明,在众所周知我和她关系的情况下不会自投罗网的。”
“别着急,我就是随便猜猜。”阿尔米稳住玛塔的情绪,安抚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我决定把追缴入侵者一事交给你——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自投罗网,反其道而行之,虚虚实实,来回推演,谁又分得清呢。
玛塔心沉了半截:“真的是路伊吗?”
“谁知道呢?”阿尔米倒是慈眉善目的样子,“不过你得留意一下这个人。”
他把桌上的文件甩到玛塔面前,玛塔接过一看,发现是一沓微卷泛黄的纸质个人信息报告,看样子记录的是一些人体数据之类的,不过她没敢往下翻,只是视线停留在了封面的左上角。
照片上浅金色的长发宛如初生的晨曦,棕红色的瞳色却像是滚烫的夕阳。
上升与堕落,天使与恶魔。
是站在路伊身边的那个女孩,玛塔记得很清楚,她在路伊和自己交锋的时候故意做了几个嘴型:
“她是我的。”
毫无疑问的宣誓主权。
像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却带着势在必得的睥睨。
头又疼了起来。
安然。
玛塔忍着刺痛的神经把这个名字反复在脑海里念叨,一目十行地把扉页的信息扫入脑中,发现只是一些类似于身高体重之类的基础信息,更加机密的在后面,但她不敢查探。
不过玛塔依然在页脚发现了一个用浅笔数字,13。
“入侵者中有她?”玛塔假意多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阿尔米还是那句话,笑呵呵地把资料从玛塔手里抽走,“如果真的是,倒还省点力气。”
说完,他像赶鸭子似的挥挥手,“你下去办吧,记得把门带上。”
玛塔行了个军礼立即告辞。
她出门,沿着走廊看到几个来往的士兵看着她致敬,玛塔心烦意乱地点点头,出了办公楼的大门,却朝路伊她们所待的仓库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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