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愿意为赛会死而后已的原因,可现在赛会要他把夏千沉私闯民宅故意伤人的录像弄回来,否则就停了他女儿的资助。
说到底,尽管是徐忠先故意挑衅激怒夏千沉,但夏千沉下手属实黑了点,要是真闹大了也不好收场。
钟溯说:“令嫒在哪里就医?”
徐忠答:“A市一院。”
两个人同步挑了一下右边眉毛。
然后相视一笑,非常默契地,没有说任何话,就达成了共识。
夏千沉坐直起来,说:“这样,我先把你自己的医药费赔了,揍你这事儿我俩私了。明天我去一院肾内科核实一下信息和病况,不能你张嘴要多少我就给多少,我们去问问你女儿后续治疗的费用,再酌情资助你,你看怎么样……不对,应该说,你没得选。”
现在主动权在他们二人手上,徐忠手里的录像此时依然很重要,但是,不值两百万。
徐忠认命了,点头了。
——
这是相当漫长的一天。
回家后,钟溯没有休息,夏千沉洗澡的时间里,他登上官网查了一下两个人的信息表状态,信息表的框框是红色的,禁赛状态。
红色的边缘把两个人的证件照框在一块儿,莫名的还挺……
嗯。
钟溯移开视线,再看一眼。好了,关掉网页,继而打开川藏高原拉力赛今年的赛事安排。
还没开通报名,但是宣传资料已经出来了。
一年之中两场拉力赛是超大型的,一个环塔,一个川藏。从难度上来讲不相上下,而且都接受自由人身份报名参赛,要求是一辆赛车,一名赛车手,一名领航员,以及至少两名维修工。
维修工到时候可以招聘,所以客观来讲,就差辆赛车了。
次日,夏千沉起床之后仔细回忆了一下——我和徐忠到底谁挨揍了。
他浑身酸痛,甚至要钟溯馋一下才能坐起来,于是真诚发问,“我这副躯体是不是太久没打架了,所以机能下降,我现在感觉挨揍的不是徐忠是我自己。”
钟溯无奈,“你距离环塔出院也才半个月不到。”
“有道理。”夏千沉点头,掀了被子下床,“为什么你没事?”
钟溯:“因为我在强撑着。”
人变成熟的一种表现就是不再讳疾忌医,哪儿有个伤痛的,没有再说——啊,撑一下就自愈了。或者,我这么年轻,这点小伤睡一觉就好了。
他们必须惜命,并保证自己的身体情况可以通过赛前体检。
所以跨上摩托,前往A市一院,再做一次检查。
预约上CT后,他们按照徐忠给的信息,前往肾内科住院部,找到了徐忠女儿徐觅歆的病房。
没进去,怕吓着小姑娘,所以跟护士打听了一下。
护士才不理他俩,谁啊上来就打听人家病患,还是个未成年小女孩儿。
不得已,夏千沉祭出自己的身份。
“您好护士,我是夏茗钰医生的儿子,我叫夏千沉。”
护士:“所以呢?”
夏千沉:“里面那个姑娘,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我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护士:“那你跟你朋友去了解啊。”
钟溯拉了拉他,示意算了,你越描越黑了。
这样无端去打听一个小女孩的病情,不被人当变态打一顿已经是白衣天使善良。俩人在住院部走廊站着琢磨,没有头绪,是个僵局。
然而僵局总是在意料之外的地方被打破。
“你俩干嘛呢?”一个女声在前方响起,“怎么来肾内科了,你俩谁肾不好?”
夏千沉循着这熟悉的声音看过去,未见其人便先叫妈,“妈!”
而另一位,身形一顿,“夏主任您好。”
“你好。”夏茗钰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所以你俩谁肾不行了,人类一个肾也能活,别都这么垂头丧气。”
“呃……”夏千沉叹气,“妈,你今天下班有空吗?”
“我今天不下班。”夏茗钰说,“我今晚帮同事值大夜。”
夏千沉看了看钟溯,心说这人怎么哑巴了,遂用眼神示意他,你倒是说句话啊。
钟溯接收到了夏千沉的目光,但他怎么开口,他只希望自己能吐口血转移夏主任的注意力。
“说来话长。”夏千沉说,“我们三个得坐下来好好聊。”
夏茗钰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各放了一会儿,“确实,我们三个应该坐下来聊一聊,是吧,钟溯。”
最后,夏茗钰看着钟溯。
钟溯欲哭无泪,“对……事发突然,我们也实在需要一些……帮助。”
“在这等会儿。”夏茗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
夏主任走远后,夏千沉问钟溯,“你怎么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没事。”钟溯哽了一下,“我只是在想……川藏线的事。”
“喔。”夏千沉点点头,随意地靠在墙上,“还有三个月,别太担心,我现在……存着七十多万,S级发动机和避震够了,这三个月我们俩租车去比赛,拉点赞助,怎么也能攒个一百多万出来。”
钟溯说:“能攒出两百万,我有九十万。”
“你别闹了,那钱是给景燃的。”夏千沉环着手臂,望着住院部走廊墙上的肾功能科普图,“我们俩这种段位的车手和领航员,三个月赚不到一百万吗?我还有块表能卖,我还有辆……柯尼赛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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