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阴盼晴身边的那把长刀,慢慢升起了猩红的妖气,一个七八岁的女童,在月光下显出形来,露出了狰狞的笑。一路朝着马匪离开的方向,急速奔去。
第二天清晨,那个妇人看着满地的鲜血,脸色惨白地说:她明明有银子,她那个袋子里有银子她为什么不拿出来
有个胆大的村民从阴盼晴的怀里摸出那个锦囊,拉开口子,里面掉出了一小截婴儿的胎发。
那妇人跌倒在地。
村民里有人出来指责道:都怪你,你答应人家要去筹钱,现在她被你害死了,你就等着她变成鬼来找你索命吧!
其他人也像找到了宣泄恐惧的出口,纷纷事不关己咒骂起那妇人来。说她见死不救,说她心肠歹毒,说她不得好死。
甚至有人要绑了她,要替巫女偿命。
好像这么做,就能减轻他们的罪行一样。
可是,他们还没绑好那妇人,就听见有个女童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来:该死的可不是就她一个啊,你们也听到了吧?她叫得那么惨,你们该不会没有听到,没有看到,一直在装傻吧?
村民回过头去,就见一个长得极漂亮的小丫头,短发束在脑后,眼角有一道红色的痕迹高高扬起。她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是温和可爱。
那是妖刀云盈。
他们还没有说出一个字,云盈就隔空掐住他们的脖子,恨恨地说:啰嗦!啰嗦!啰嗦!你们全都该死!
只一个瞬间,所有村民全部气绝身亡。
云盈大笑起来:什么嘛,这么弱,一点都不解气嘛,这种聋子傻子哑巴,不如就永生永世呆在这里,给盼晴祈福吧!希望她下辈子别再这么轻信别人,落得如此下场!
耀眼的阳光慢慢隐去了踪迹,天空顿时变得漆黑一片,方圆几里的地面上,慢慢升起了白色的瘴气,淹没了所有的尸体。被她杀死的马匪尸体也动了起来,魂魄周围布满了瘴气,那些魂魄在瘴气里难以呼吸,惊慌地想要逃离,可越是想逃,就越是拉着瘴气向前行进,永远无法脱离那个隐形的屏障。
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村民们排着队去给盼晴下跪,跳进鼎炉里变成贡品,而云盈也变作阴盼晴的模样,在旁微笑注视着。直到他们跳完,云盈再下山,把那些马匪的尸体再杀一遍。
不知这个循环持续了多久,村民的死魂都面目模糊了,马匪的尸体也已经破破烂烂了。
云盈经常一个人站在木屋前面,看着阴盼晴以前生活过的痕迹。
就这么过了十年。
只是可怜她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阴咏。
阴咏的眼泪不停地流出来,失声喊道:娘娘
云盈从她的脑海里退出来,站在一边。
其他几人看阴咏虽然醒了,可仿佛遭受巨大打击似的,嘴里只顾着喊娘,于是回头看云盈。
云盈看着阴咏,自语道:我在这里守了十年,他们也给盼晴赎罪了十年。她这一辈子,总是轻信于人,心软又愚蠢,以后你们要管好她女儿,别让她跟她娘一样。
安瑶起身看着她,只见她双手轻轻一挥,头顶的阳光倾泻而下,死魂和僵尸见到太阳,立刻惨叫着烟消云散。
而云盈也沐浴在阳光下,身体慢慢变得透明,化成一把刀跌落在地。
掉落声清脆异常,像是什么东西破掉的声音。
几人的眼睛都被刺目的阳光照得流出泪来,喻悦惨叫:好疼
安瑶擦了擦泪,他们这一次不知在结界里呆了多久,一时见到阳光,还真有些不适应。
但是。
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聚在一处,等阴咏终于好些,才慢慢扶她起身。
经过阳光照射,他们身后的三清像瞬间变得灰白,周围的房屋也轰然塌陷,整个村子变得一片荒芜,到处都是杂草丛生,现出了真正的模样。
司夜突然指着远处的湖边说:那不是我们的马车吗?它们没死!
几人扶着不停流泪的阴咏回到马车上,从湖里接了些水给她喝,又遮起帷幔各自洗了澡,安瑶擦着半干的头发走出帷幔,看着喻欢背着身在遥望着木屋,知道他在想刚才的事,说:别想了,老婆婆和阴盼晴都会转世成人的。
喻欢回过头来笑了笑:我去煮点吃的给你们。
安瑶看他的样子,似乎跟自己在喻府见他的时候不一样了。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大概是,他对着刚刚沐浴后的自己,眼神也一片清明,似乎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似的。
真奇怪,难道这次遇险把他的本性改了?
那个时候的安瑶并不知道,喻欢被僵尸马队的长矛刺到□□附近,从此再起不能。
从那之后,他的精力全部转移回自己的修为上,日以继夜,突飞猛进,世家里,再也没有其他男子能够超越他分毫。
他们修整一番才发现,这次在结界里待了整整七天,留给他们赶往清石岛的时间,只剩四天了。
阴咏醒来,在娘亲的灵前上了香,她握着那把刀,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安瑶也不好追问,只是看着平时耀武扬威的阴咏一时沉默寡言起来,很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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