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道未来有多璀璨的,而这一份璀璨,沈子清这一代人是有份缔造的。她没想过沈子清日后要成为多了不起的人,可一想到他往后余生都能走在追梦的康庄大道上,她就高兴和激动。但此刻她也只能抑制住心底这份激动,害怕自己把未来‘畅想’的太美好,会让沈子清有压力。
还有谢老师,包惜惜从岛上的其他居民那听说,谢老师来岛上教书后,除了十几年前出过一次岛外,就再没离开过这方土地。她不知道知道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外头不太平的缘故,如果以后不存在这方面的担忧,她是否会离开?以谢老师的才华,随便去任何一所高校任教都绰绰有余。
按捺下心里这些激荡的情绪,包惜惜尽量回到学习上来。
到了结束的时候,她却忍不住向谢翠芝问出了这个问题。
谢翠芝听后笑了,摇了摇头,一脸坚定告诉他们,她是不会离开海岛的。
这让包惜惜和沈子清很意外,因为谢翠芝脸上的决绝,彷佛自我画地成牢。
从谢翠芝家出来后,两人不免会讨论,谢老师为什么决心不再离开海岛?失去爱人的创伤真的会让一个人从此避世?
经过今天这事,包惜惜总觉得,也许在谢老师身上还有着他们不知道的秘密,她所愿意说出来的不过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她心堵的厉害,拉住沈子清问:“你说是不是?”
沈子清没法说是或不是,这些问题于他而言,比物理化学难多了。不过他知道,不管是或不是,如果谢老师不愿意说,他们就不应该过分好奇。他柔声把这些道理告诉包惜惜。
“也是哦,是我糊涂了。”包惜惜为自己的不知分寸感到羞愧,但她就是忍不住为谢老师感到惋惜。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岛,是不是太埋没了。
沈子清何尝不也是怎么想的,因为懂得,所以他理解包惜惜现在的难受。
看了看天色,太阳还没那么快落山,便问她要不要去海边走走。
包惜惜皱眉:“海边紫外线强。”
说的好嫌弃,沈子清笑了,问她:“你觉得这里和海边有很大区别吗?”
包惜惜一本正经告诉他有,海水折射紫外线。
沈子清一愣,没想到这层。不过短暂微楞后又笑道:“要不去树林?”
包惜惜瞬间哑言,想到那日在所见所闻及所经历的……脸颊就开始不争气发烫。
她深吸了口气,一本正经说:“仔细想一想,吹吹海风听听海浪也挺好的,还是去海边吧。”
沈子清看着这样的她,笑得更欢。自从那天后,每次提到去小树林,她反应都有些大。原因不言而喻。
两人改道往海边方向走,太阳正好在他们的正前方,让他们产生了一种走向夕阳的错觉。
包惜惜告诉他:“你知道吗?分别后第一次再见,在小小招待所的门口,你背对着夕阳,我忽然间觉得你好好看,特别好看。”
沈子清高兴的忍不住笑了,也不怕老老实告诉她:“那一天你站在楼梯拐角,半明半昧,那一瞬我真觉得天下没有比你更好看的姑娘了。”
这是什么神仙夸奖,包惜惜笑的嘴角根本收不住,却不忘挑剔他的话:“只是那一瞬吗?”
好在沈子清反应快,立刻改了说法:“那一瞬之后。”
包惜惜努力抿嘴,却在坚持了几秒后破功了,扑哧笑出声。
她看清自己了,确实没有抵抗糖衣炮弹的毅力。
远香近臭,也许适合一切的人际关系。
她和沈子清没有那些日子的分离,也许不会有再重逢那一瞬给对方的深刻印象。
那天的画面,怕是会一辈子刻在脑子里,直到这个躯体灰飞烟灭。
她如此,她相信沈子清也如此。
不过来两人一起后这些日子的相处,又让她明白到一点。
若然她和沈子清没有经历那段别离,以后大概率也是会在一起的。
他们在彼此的生命中,早已像那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户,不知不觉慢慢彼此渗透。
见过太阳,还会被一盏灯光吸引吗?
“想什么呢,怎么突然不说话?”沈子清突然开口,拉回了包惜惜的思绪。
包惜惜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去牵他的手,说:“忽然有点感慨。”
“什么感慨?”
包惜惜语气沉沉说了句:“命运的轴轮给你安排了苦难,必然也会有所补偿。”
沈子清明白过来她这话指的是什么,微微一怔,情难自禁用力握住了那只在自己掌心的小手。
夏日的傍晚,夕阳的余威依然不同小觑。
来到海边,包惜惜已热的额头冒汗。好在海边海风大,如果不怕紫外线,倒也却是挺凉爽的。
包惜惜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那份因为谢老师而起的郁闷却并没有因此而消散。
也许是同为女人,本来就对女性有一份同情。加上这些日子和谢翠芝接触的多,对她愈发佩服,有些不甘心这么优秀的女性,却因为失去了爱人,主动散去了一身的光芒。
海风吹乱了她长长了许多的短发,包惜惜拨了拨刘海,对沈子清说:“这时候,如果能吃上一根冰棍就好了。”
沈子清想起在家属大院的日子,那些年的夏天,有冰棍,有伙伴,有嬉戏,有乘凉的大树,有知了的叫声。想起从前,快乐那么多,烦恼那么少,偏那时候却想快点长大。回过头去看,似乎有点傻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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