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丽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谢老师吐槽这段过往,自然大大声说是。
包惜惜从那一句‘心怀诚实’便知道了谢老师爱人的名字,笑了笑,说:“老师的名字一点都不土,‘松柏霜逾翠,芝兰露更香’,哪里土了。”
谢翠芝笑了,她自问读的书不少,竟然不知有这样一句诗,便问包惜惜出自哪里。
包惜惜告诉她,这是出自唐代一冷门诗人唐诗人陈陶的《圣帝击壤歌四十声》。
谢翠芝夸赞她好学问,她却笑着坦白其实以前也是不知道的,不过中学那会有个同学刚好也叫翠芝,她为了反驳别人取笑自己的名字,搜集了特多含‘翠’和‘芝’的诗句,听得多了便记得一二。
这答案有些出人意料,谢翠芝听了后有些遗憾,自己当年怎么就不知道去翻翻典籍,找几句高雅的诗句反驳他呢。说到底还是那会太小了。
十五岁,因伯父在外头做生意的缘故,她也有机会来到大城市新式学堂读书。
一个刚从乡下走出来的小丫头,骨子里都透着温婉和羞涩,和其他从小接受新式学堂教育的女同学有着天壤之别。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上进少年施怀诚总对她恨铁不成钢。
那时候谢翠芝总觉得委屈,不明白为什么他对每个人都这么友善,偏对自己诸多挑剔。但他又确实是个好人,无论多嫌弃她,看到她学习跟不上,却是比其他同学都积极帮助她。
就这样过了三年,即将迎来毕业,她以为他们从此就天南地北,再难相见。谁知道有一天,他却跑来问她对未来有什么安排。
谢翠芝愣住了,她能有什么安排?伯父的计划是,读个好学堂,以后嫁个好人家。
谁料施怀明听后却很生气,指责她这几年的学白上了,然后气呼呼走了。
她想这次自己是真的让他失望透顶了,他应该不屑再和她这样的人做同学。想到是这样的接过,谢翠芝难过了一晚上。
谁料第二天去学堂,却在半路遇到特意在那等自己的施怀诚。
一见到她,他就说:“谢翠芝,我们一起考大学吧。”
一起考大学吧,可真是说的轻巧,学费怎么办?
可当时她也是魔怔了,就因为这一句话。
酒精麻痹了理智,谢翠芝这一次是真的喝大了,对着三个少年说了许多镌刻在心底的陈年往事。
人明明是善忘的生物,在时间的单向流淌里,多少记忆被岁月掩盖,多少往事随风吹散。然当某个瞬间回首,蓦然发现,有的人一直停留在时光的转角处。回忆如困兽,一朝被想起,犹如石子落入沉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谢翠芝以为,她这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事是说服伯父同意让自己考大学。
可当幸福的岁月被打碎,无情的战火烧到身边,上进的少年决定上前线,谢翠芝才知道自己竟然也可以这么勇敢。生死变得不再可怕。
十五岁到二十三岁,从书声琅琅的校园到炮火连天的战场,从彼此嫌弃的同学到志同道合的夫妻,八年的时间似乎真的可以发生很多很多事,而巨变可能只需一个朝夕。
一场激战,三千将士,无一生还。
她爱的人,终还是将自己的血肉融入了他所挚爱的华夏大地。
回忆,随着眼角的一滴泪滑落宣告结束。
谢翠芝不着痕迹擦掉,同时差异吴小丽的安静,转身去找,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偷喝了许多葡萄酒,此刻正醉得不省人事躺在沙发上。而沈子恒,才不感兴趣大人们的聊天,早吃的饱饱的跑出去和岛上的孩子玩了。唯独包惜惜和沈子清听得太入迷,一直沉浸在谢老师的往事里。
外头的天已彻底黑了,谢翠芝对包惜惜和沈子清说:“该回家啦,星星都出来了。”
沈子清这才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来到晚上八点了。
他们这一顿晚饭吃了两个小时,的确该回家了。
出到外头,包惜惜抬头看了眼天空,发现谢老师真的没说谎。
即便今晚月光如水,也还是能看到那天边挂着几个星星。因为稀少,反而显得格外醒目。
谢翠芝站在院子门口,目送这两个孩子离开。
等到再也看不到后,也抬头看了看遥不可及的夜空。
当初留在这里,就是因为喜欢这里的夜空,干净的总能看到星星。
也记不清小时候从哪听来的,人走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着活在地上的人。长大后她自然知道这是骗人的,却选择了相信。
今晚的夜空即便星星寥寥无几,却也亮的像那闪闪发光的宝石,也想那灵动闪烁的眼眸——譬如年少的施怀民看她时,也譬如她第一次从沈子清口中听到包惜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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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月光,沈子清和包惜惜无需手电筒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今晚听了这么长的故事,两人不可能没半点触动,故而一路都有些安静。
沈子清看着安静走路的包惜惜,猜不透她此刻在想着什么,只是他自己想到了很多很多,很乱很乱。
一会想到了单车长家属大院的孙月。青梅竹马的意外恋人走了,她最终还是嫁给了堪堪认识不过几天的人。一会又想到谢老师,青梅竹马的爱人走了,在这小岛孤独生活了二十年。
人生无常,在他仅有的十七岁人生里,似乎被诠释的很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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