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正经。”他笑眯眯地直起身,“所以你想让我知难而退的话,要不要换换路线,比如对我热情一点,嗯?”
话题越来越暧昧,梁晚莺不想再这样继续扯皮,于是选择直奔主题,“我的手链呢?我现在可以看一下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又说了另一个事情。
“这个拨浪鼓和喂猫的火腿肠还没有给那个老人家付钱,她只收现金,可是我没有,你能帮我垫付一下吗?”
“多少钱?”
“十块钱。”
“好吧。”梁晚莺翻了翻钱包,最小的只有一张二十的,于是走过去把钱付了。
老太太接过来笑眯眯地找零,将钱递过去的时候说道:“你和你爱人真是般配啊。”
“啊?不是不是。”她慌忙摆手,刚想解释,就被男人握住手腕拉走了。
“你干嘛?”她试图挣脱他。
“反正都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有什么好解释的,不累吗?”
男人的手指修长,骨骼清晰,可以很轻易地握住她的整个手腕。
掌心温度很高,像是一只炙热的火钳,烫得她有些不安。
“那也要解释清楚,事实是什么就是什么。”梁晚莺抽了抽手没有撼动他分毫,“放开我啊。”
谢译桥没有松手,直接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条修复好的手链,给她套进了手腕。
“还有一点裂痕,这是能处理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已经很感激了。”
她想抽回手好好看看,可是他还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松手。
“快放手啊!”她的语气有点急恼了。
“哦——”男人拖长了声音,语带笑意,“抱歉,梁小姐的皮肤凉凉的,手感很好,让人有点爱不释手,所以一时间有些失态了。”
梁晚莺的脸颊慢慢地红了起来。
夕阳最后的热度仿佛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脸上,她凶巴巴地说道:“你、你这个……”
她本想骂他不要脸,但是总觉得说出口会显得像是在调情,别的脏话又一下想不到,最后把自己憋的不行。
“我什么?”看着她骂不出来气呼呼的样子,他笑道,“流氓?混蛋?不要脸?”
“看来您对自己有很明确的自我认知。”
“哦?”谢译桥倾身向前,“如果我真的是这样的人,那我此时一定不会强忍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话刚说了一半,身后的音乐喷泉到了固定时间开始准时运作。
音乐和灯光一同迸发,水流激荡,霓虹色的灯光将清澈的水分子涂抹成耀眼的光柱。
“什么想法?”梁晚莺问道。
斑驳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就像被赋予了生命的雕像,英俊而神秘。
瞳孔里被点上红与橘的混色,宛若流动的岩浆。
他低低地笑出声,声音透过空气,直抵她的耳膜。
“——在这样美丽的天光日暮下与你唇齿交缠。”
广场上乐曲的音符瞬间变得高昂,喷泉的水柱随着音乐骤然拔高,然后开始旋转,喷射出的水流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宛如一位快乐的舞者,在跳着热情的探戈。
有零星的水珠溅到两人身上。
夏日的衣服单薄而轻盈,被水花溅到的地方和皮肤粘合到了一起,冰冰凉凉的。
男人干燥的掌心紧贴着她腕口的脉搏,她似乎能听到那些水珠砸在地面上的声音,与脉搏的频率逐渐持平。
心脏剧烈地跳动,在胸腔中震荡,声音传到耳鼓深处,几乎盖过了不远处马路的车鸣声。
灯光顺着他的肩颈不停流淌,宇宙似乎都在向她倾斜。
有一滴水落到了她的眼皮,滑到了睫毛根部。
眼睛猛地一敛,她突然惊醒,赶忙擦了下眼睛,然后用力推开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今天谢谢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译桥没有再阻拦,只是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饶有兴致地晃了晃手里的拨浪鼓。
躲在草丛里吃完火腿肠的猫咪又跑了出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腿,尾巴也跟着卷了上去。
干净整洁的裤脚上瞬间多了一层白色的绒毛,他弹了弹裤腿无奈敲了敲猫咪圆滚滚毛茸茸的脑壳:“这就是我不想养你的原因。”
猫咪冲他喵了两声,闻了闻他的手。
男人两手一摊说:“没有了。”
猫咪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看他手里真的没有食物了,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里。
男人笑骂道:“小没良心的。”
谢译桥的车就停在旁边,里面除了司机以外,还有一个人。
车里的照明灯并没有开,天色渐深,那人坐在一团黑暗中,脸撇向窗外,一眼不眨地看着站在路边等车的女人。
外面的路灯一一亮了起来,她站在昏黄的灯光下,背影柔和。
谢译桥打开车门坐上副驾,从内视镜里向后看去,对着发呆的男人问道:“怎么样?”
钟朗一直看着梁晚莺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后,这才将头转了过来。
或许他早就已经有答案了,只是强撑着最后那点自尊心和责任感,也不想背负骂名。
刚才,看到莺莺和谢译桥在一起时的样子,他的心情非常复杂。
不甘、嫉妒,甚至还有一点暗自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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