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已经不紧不慢地穿过了乔木林。
失去了高大树木的掩映,一片开阔的水泽地区便缓缓在眼前展开。
远处是碧波微漾,近处是绵延的湿地,成片芦苇一样的植物长在其中,毛绒绒地随着清风晃动,偶尔还有一两声水鸟的鸣叫,宁静又祥和。
姜鹤却没有被这番表象懵逼,她目光警惕地看着低洼处,感觉底下潜藏着无数闪烁寒光的兽瞳。
现在她觉得很有必要飞一飞了。
师姐,我觉得这里边恐怕有些危险。她指着湿地向岑微微报告,要不我们还是直接飞过去吧?
然而岑微微无情地驳回了她的申请。
难道我们此番前来是观光的?她疾言厉色,你这样贪生怕死,谈何历练?
不是,我还真以为现在的目标已经变成观光了呢。
姜鹤默默吐槽,认命地拿出长剑,招潮横扫出一道剑光,将前方的芦苇都砍倒在地,清理出一条过道来,眼角余光瞥见左侧芦苇也应声而倒,却不是自己出剑的方向。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沈行云不声不响地伸出了友谊的小手。
姜鹤热泪盈眶,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反派男主怎么了?反叛男主也乐于助人!
她在前边吭哧吭哧地努力忙活,干得正有劲儿,却突然发现地面传来了震动的声音。
这声音起先还隐隐约约,不过一瞬,就大得带起了地动山摇的架势。
姜鹤抬头,看见一头巨物正冲开茂盛的芦苇,像个推土机似地碾了过来。
这东西体型庞硕,形似角马,拖着一条倒三角似的巨大尾巴,全身都覆盖着金属光芒的硬鳞片。
虽然看上去身形笨重,速度却奇快,四蹄踏地震天响,带起烟尘滚滚,不过须臾间,就冲到了姜鹤的面前。
这一秒间,姜鹤脑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是岑微微倒霉还是我倒霉?为什么她每次都能精准地连累到我?
我躲还是打?暴露实力了的话,我该怎么解释?
如果被撞这一下,应该不会死吧?
最终,她脑袋里的千言万语汇成了一个字抗。
就拿凝神期的修为抗这一下,顶多痛一会儿吐两口血,但是之后,自己就可以明目张胆装虚弱,顺理成章地找个地方待着,一路苟道三天后秘境开门。
好耶!
想到这里,姜鹤甚至情不自禁地露出点憧憬来,她一动不动,直面角马黄澄澄的瞳孔,做好了接受冲击的准备。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角马蒙头狂奔,看着前方这人不闪不避,更是来劲,铆足力气要给她一个狠的。
就在一人一马相距不过三步距离,眼看就要血溅当场时,两道人影突然从后方窜出。
一个甩出两条散发红光的长索,一条穿过角马头颈,一条穿过角马胸腹,后跃发力,将绳索绷得笔直;一个横剑抵在巨大的犄角上,两腿陷入地面,将自己当作一根柱子,硬接角马的巨力冲撞。
两者合力,生生止住了这角马冲击的势头。
地面震动,妖兽怒吼,尘土飞扬,在这阵烟尘散开后,显露出来两个人影──
正是岑微微和沈行云。
两人一前一后困住角马,执剑互望一眼,又同时转向姜鹤,齐声询问:师妹/姜鹤,你没事儿吧?
姜鹤站在原地,抬头挺胸,两手捏成拳头放在两边,简直跟准备舍身取义似的,脸上表情还定格在前一秒:是一半的壮烈和一半的憧憬。
她顿了足足得有五个呼吸,才回过神来。
然后,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角马冲开的芦苇丛,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怎么没事儿,她有事大发了!
姜鹤张口结舌,脑瓜子嗡嗡的。
她看着前方男女主角争先恐后地冲在保护她的第一线,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色彩。
我又穿越了?这是什么剧情?
这就被吓到了?我怎么说来着,做人还是得靠自己,你修行不努力,胆量也不过关,如果再不痛改前非,以后哭都来不及。岑微微一副嫌弃的样子,但眼睛里却透露出着急。
为了维持自己人设,不要显得太过在意姜鹤,她把头扬得很高,连沈行云刮去冷刀子般的一眼,都没有接收到。
沈行云看姜鹤呆愣原地,直接一记手刀劈在角马头上,这角马当即往地上一趴它的鳞片十分硬度,等闲的修士都不能伤到分毫,也不知沈行云是使了多大力。
角马倒下,沈行云直接脱手丢下长剑,转向姜鹤,语气急促地询问道:可是有什么伤?
不会吧?闻言,岑微微也站不住了。
她用自己的剑做铆钉,将形如长索的灵器打结钉在地上,紧紧束缚住角马,然后便两步跑过来,我可是拉得死死的,没让它撞着人啊?
停!姜鹤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把两个人挡在前边,让我想想。
沈行云就算了,先不提,可是岑微微,你不是讨厌我吗?!
说起来,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存在。
虽然岑微微致力于给她找麻烦,但种种行为,几乎都局限在呈口舌之快上,而按照她那嘴皮子不利索的程度,八百句占不到一点便宜;唯有的例外,便是强迫她参加这次明悟宫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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