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尘:想你时才会。
桃桃赶忙问:那你多久想我一次?
少女盘腿坐在假山旁,眼波纯然清透,问出这样的问题一脸理所应当。
南宫尘凝视她:每天。
桃桃心想也是,她写的内容他都一字不差背下来了,一定是看了很多遍。
南宫尘又递去一根炭笔,桃桃问:什么?
南宫尘蹲在她身旁,将那书合上,他指着封面:这里,还没有名字。
桃桃心想,这样羞耻的东西还要留下书名吗?他珍藏了九年说不定还要继续珍藏,万一流传个千秋百代,那她不是丢人丢到后世去了?但她转念又一想,既然已经丢人了,那不能她自己丢,得拉个垫背的才行。
她冥思苦想,习惯使然,下意识将手中的炭笔当成毛笔的杆去咬。
南宫尘见状,伸手抵住了炭笔。
她唇瓣开合,抿住他的指尖,牙齿还未落下,察觉那触感有异,停顿住了。
少女唇瓣温软,舌尖微微湿润抵着他的指尖。
隔着那道浅浅缝隙,他能看见一抹淡红的颜色。
一些风花雪月的旖旎涤荡起来,连带着周遭的风与天穹昏暗的云都带上了不同的味道。
他收回手。
一瞬间发生的事,桃桃来不及尴尬就结束了。
她目光落回手中的笔上,思考再三,她给这本书取了名。
《霸道缱绻鸣钟人,流落人间神明的死生爱恋》
赶路这两个月来,总听李修胤喊他鸣钟人,顺手就捻来用了。
南宫尘盯着那两行狗爬般的字,久久说不出话来。
桃桃:这名字不好吗?
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桃桃说,书名不是都这么叫?什么娇妻哪里逃:多金总裁轻轻吻,重生小王妃:冷酷王爷夜夜欢
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起得名字已经相当好了。
南宫尘眸子里融起了幽黑的颜色,他盯着桃桃:夜夜欢,你常看?
桃桃挠头:没有吧,但是总记得有什么人很喜欢看霸总小说,还很喜欢聊八卦来着。
总之她把手里的炭笔一丢,将书递还回去,这书名不错,还给你,收好别被人看到了。我们现在该做正事了,关于北域邪祟侵城和崔家灵师集体失踪的事
轰隆一声,炭笔砸到身后假山上。
桃桃回头,发现炭笔砸到了机关,假山从中间缓缓打开,从中露出一条地道。
地道幽深,黑如泥潭,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从地底传来。
桃桃将头探进去闻了闻,差点被熏吐:这里莫非是崔家的化粪池?
她回头:要不你下去看看?
南宫尘:?
桃桃望见他的眼神,解释说: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怎么好钻人家的粪坑?
南宫尘:如花似玉的神明,就可以钻粪坑吗?
南宫尘的意思是,既然很臭,那他们就都不要下去了。
如果她实在想知道地底有什么,直接起一道咒术游荡进去,一样能将里面的景象传回。
可桃桃完全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并且好奇心可以与猫比肩。
开都开了,怎么能不下去?说不定里面能找到失踪的灵师的蛛丝马迹。
既然劝说他失败,那她只好身先士卒,脚踩粪坑了。
她撕掉南宫尘袖口的布条,堵住自己的鼻子,用气音说:一起去。
说完,不等他回答,她牵住他的手,走入臭气弥漫的通道里。
南宫尘走在桃桃身后,某一瞬间忽然怀疑起自己。
跟她钻草垛,跟她钻粪坑。
他是神明投落在人间的分.身,高塔之下,千万人信仰,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或许唯一支撑他这样做的理由
他低头,凝视着少女与他紧紧交握的手。
平时不见握这么紧,来脏臭的粪坑探险,倒像怕他跑了一样。
桃桃快被熏死了,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散发恶臭。
明明通道四壁干净,没有任何秽物的痕迹,从幽深洞里传来的气味却几乎让她晕过去。
前方开阔处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灯火。
借着那点灯火,桃桃终于看清了洞窟里的东西。
她嘶了一口冷气。
散发出恶臭的不是粪便,而是人。
数百人被困在洞里。
有的被削去四肢装入满是秽物的坛子,有的被横吊在半空浑身爬满蛆虫,有的被拿倒刺横生的锁链锁住,拔去舌齿,只能靠吞噬周围的尸体与虫豸为生,有的被关在地洞深处,和他们一起关着的,是上百只恶臭的妖物。
他们被妖物撕咬得衣不蔽体,血肉模糊
臭味来源于困住他们的秽物,也源于他们发脓发烂、惨不忍睹的伤口。
这景象,就连被喻为凡人地狱的蛮荒狱也望尘莫及,或许只有真正的地狱才能比拟。
毕竟当年有弥烟罗定下的律法在,哪怕邪祟会吞噬凡人与灵师,也很少这样残忍地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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