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一句废物了。深谙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的道理,红柳缓了缓,继续道:大家都是夫人的人,而夫人又是侯府的女主人。只要夫人在府里站得稳了,我们做下人的,自然能跟着吃肉喝汤。
经过红柳的一番安抚,屋子里的丫鬟小厮冷静下来了,每个人还得到了二两银子,说是夫人赏的。尤其那个主动站出来拿起匕首的小厮,更是被赏了五两银子,心里的那点恐惧登时就被涌上来的欢喜冲散,面露喜色。
只要差事办得好就能有奖赏,这群人高兴得不行,拿了赏钱个个乖觉。
而在小院子中的知知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小少年回来,她跃下床榻,扒拉着窗口往外看。远空被夕阳染红,已经是傍晚了。
在她念着许烬怎么还不回来时,有人来了,从脚步声判断不止一人。知知抖了抖小耳朵,哧溜一下熟练地钻进床底趴着。
没多久院子里来了人,是两个小厮,其中一个背上背着小少年。他们推开房门往里走,直接将昏迷不醒的小少年扔在床上。
这样不好吧,他的伤口在背部,正好压着。
管他的呢,我们快走吧。嘿嘿,拿了这么多赏钱,去买点酒晚上偷着喝。
说话间,两个小厮走远了。确定房间里再没什么声响,知知从床底钻出来,一下就瞧见躺在床榻上面白如纸的小少年。她睁大眼睛,蹬着后腿跃上床。
浓郁的血腥气直往鼻子里窜,她有些慌乱,伸出爪子拨了拨小少年的脸:嗷嗷?
然而没能得到回应。
床上的人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知知急得团团转,靠近小少年嗅了嗅,又舔了舔他的手指。可是通通都没用,许烬醒不过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眼尖地发现小少年的衣服换了,与出门前不是同一套。想到那刺鼻的血腥味,知知绷着毛茸茸的一张脸,勾着爪子将小少年的衣服解开,没看到有伤。
这非但没能使她放松,反倒令她更慌了。知知看见一抹腥红缓慢地在床榻上晕染开,像是洁净的雪地里开出的一片红梅。
伤势在背部,而且伤得很严重。她用爪子去推,想将小少年翻个身,不要压到背部的伤。但她太小了,体型跟一只猫没差太多,根本翻不动。
嗷?知知急急地叫唤几声,眼泪都要下来了。好没用啊,她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帮小少年翻个身都做不到。
吧嗒吧嗒的泪珠子砸在床榻上,知知抬起爪子抹了抹眼睛,肉垫边的毛毛都被沾湿了。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奇迹般地变换了形体,从一只嗷嗷哭的貂,变成了一个呜呜哭的小姑娘。
漂亮的茸毛没有了,两只前爪成了双手,短小的后腿成了脚。眼睫毛上挂着一颗晶莹饱满的泪珠,哭得惨兮兮的。
只惊诧了一下,知知就没去管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人这件事了,她现在有更紧要的事做。
变成人身带来极大的便利,知知小心地伸出双手,在尽量不牵动小少年伤口的情况下帮他翻了个身,保持背部向上趴着的姿势。只一眼,她的眼泪又要控制不住闸门。
背部的衣服都被血浸泡透了,甚至由于先前的血迹干涸,布料皱巴巴地与皮肤贴在一起。
知知的手都在抖,心疼的。她将小少年身上累赘的衣服脱下来,那道伤终于完整地呈现在她面前。
不是鞭子抽的,也不是被打了,竟然是被剥了一块皮下来,就在靠近肩膀那地方,血肉模糊。切口有半个巴掌那么大,不断有血渗出来。
第30章 抱紧我的小尾巴
许烬许烬, 醒醒呀。知知小声叫着小少年的名字,奈何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背部那道醒目的伤口令她手足无措,知知难过地擦了眼泪,转身从屋子里出去, 过了会儿打了一盆水回来。房间里没有手帕, 她就找了小少年的一件旧衣服撕了块布条下来, 浸水后拧干, 用这布条给小少年清理身上黏糊糊的血迹。
那狰狞的伤口她没敢用布条擦拭, 倒是翻出塞在床底下的各种小药瓶,从里面找出了消毒用的酒精。用酒精简单消了毒, 知知又将药粉撒在伤口处。因为天气比较热, 她没有将小少年的伤口捂着, 生怕化了脓。
就这么未合眼地守了一夜, 知知发现小少年背部的伤口没有再渗血了,甚至保持着干爽。她心头微微一松,又起身去打水,给小少年擦脸、擦身子。
到了晚上, 许烬突然发起了高烧。知知又是一夜没睡地将另外撕下来的布条浸透凉水, 敷在他的额头上施行物理降温。反复不知道多少次,到了天色微亮, 小少年那体温总算是降了下来。
如此折腾了三天, 知知脸上的担忧越深。不知道是这药粉效果好, 还是小少年的身体比较耐折磨,背部那道伤口没有再恶化, 甚至隐隐有好转的迹象。就是许烬一直没醒过来, 这三天滴水未进。
放在现代社会, 还能通过打点滴给身体补充必要的营养物质, 可古代哪儿有这样的技术?何况知知出不了侯府,连大夫都无法请过来,更别提想别的。再这样下去,小少年就要饿死了啊。
知知也大着胆子去厨房偷了一碗粥回来,但是喂不进去。昏迷中的人不晓得吞咽,一勺粥喂到嘴边就顺着下颚流了下来,压根吞不进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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