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益靑眼皮一跳。
他可不希望看到晋王多住几日,来时灼灼便说许会来寺里看望自己,若是两下里遇上了,他担心灼灼情绪又被晋王牵动。
便委婉道:殿下身体才好没多久,寺中饭菜过于素淡,恐于病后才愈身体不利。
谁知,晋王顺杆爬的相当溜,竟露出一副被关怀的高兴神色来,益青兄当真是体贴本王,让人感动。不过无妨,寺中斋菜虽素,味道做的却极好,正好病后不想过于油腻,倒适合本王。
陶益靑忽觉胳膊起了层鸡皮疙瘩。
可晋王又说了,对了,益青兄应该虚长本王一二岁,这般称呼,益青兄不会嫌弃吧?
他都一口一个益青兄了,陶益靑能说什么,他隐约觉得这晋王脸皮有些厚啊,而且不都传晋王不苟言笑冷肃么,怎这接触下发现所传过虚?
祁晔作为一个在王朝宫廷侵染了十几年的人,加之前世记忆,品性的确已与前世有所改变。
他才不管陶益靑脸皮怎么僵硬地,就算是勉为其难地应下,目的达到了便成。
不说陶益靑腹诽,惠然大师一脸我看透不说透高深模样,贺年都被自家王爷厚脸皮给惊得差点维持不住,似乎王爷自醒来后,性子变得不少,感觉跟自己靠拢?
忽觉这用词似乎不当,贺年忙收敛心神,是,下官这就去叫人传话。再呆下来,他也怕自己露出异样来。
惠然大师看着今日话语颇多的晋王,只含笑不语。
可晋王很会拿捏分寸,才说完那些话,跟陶益靑又论起棋艺来,很快让他转移了注意力。
很快到了用午食时间,惠然大师们有专门吃饭的饭堂,晋王与陶益靑便告辞出来。
不知益青兄住在哪个院子?
万清寺有专门一片为达官贵人香客们辟出的院落,独门独户,男女自然是分开,十分适合来寺里祈福小住的女眷男客。
祁晔早让景四打探出陶益靑住所,此时却装作不知询问,待得知陶益靑住处后,抚掌道:这倒是巧了,本王的住处竟和益青兄相邻,真可谓是有缘了。这般,若是益青兄闲暇,咱们也手谈一二,本王观你对棋艺一道颇有研究。
为怕陶益靑对自己靠近起疑心,他并没有过度接近,依旧用本王的自称,这很符合他皇帝胞弟的高贵气质。
抛去晋王会对陶灼带来情绪影响,此时陶益靑对这位年轻的王爷的确欣赏,不说他精佛经棋艺,年纪不大却已经出入朝堂,为大祁朝办下好几件大事,都让人折服他的能力。
且与晋王手谈,让陶益靑也有些心痒,便浅笑道:如此,便要叨扰王爷了。
晋王朗笑一声,益青兄客气了,互相切磋而已。对了,益青兄可要下场?
他明显的阳谋,靠正事话题拉近关系,任陶益靑也想不到此时晋王非往日。
是的,我打算明年春闱时一试。
晋王点头,益青兄果然没让本王看错,放眼京城中,如你这般不靠祖辈门荫而凭自身科举入仕的公子可不多。可见益青兄自有一番把握了。
殿下过誉了,我便是科考不比普通举子优,也靠了父辈们荫萌,因太学的学生是官员王公亲贵子弟,便是科举也是从太学院学成通过考试后,在秀才与明经上第加本荫四阶已下递降一等。
那也要考中才能受这门荫,考中后,达官贵人后代的确比普通举子在进阶时便宜,祁晔不想评价时下的科举制度,就事论事,他很看好陶益靑,虽然本王不曾科考过,可也是师承大儒太傅之类,许可与益青兄研讨一二。
两人先前言谈并未涉及到四书五经之类,晋王此话,的确让陶益靑意动。
因自小不得父亲疼爱,虽然陶益靑到现今不明白他爹在想些什么,为何就这般不喜自己,难道就因为他对母亲不喜欢,自己这个亲儿子便一般遭他不待见?
幼时他想不通,渴望父爱过,后来长大些也就释怀了。
即便现在父亲不给他请封世子位,他便靠自己科考入仕,况即便请封世子后,他也依然想通过自己努力以科举入仕。
距离春闱不过几个月,下场的确是他目前最看重之事,只顿了一瞬,陶益靑便抱拳,多谢王爷。
祁晔摆手,态度随和,虽然本王不下场,但研习四书五经却是必要。
做的不仅是学问,也是做人做官之道。
***
本来满心欢喜盘算着要让两个哥哥带她去万清寺的陶灼,却在下了闺学后,被一个消息惊着了。
她两个哥哥在学校殴打同窗,被请家长了。
因国子监事务繁忙,陶玉琅也守孝满一年多,便提早被夺情起复,秋后便去了国子监上值,此时就被太学的职官请了过去。传回消息的是他的小厮,告诉冯氏他们先用晚饭,会晚些时候回来,因此具体发生了什么,陶灼还不知。
可她就是个兄长控,肯定是有人惹到了三哥哥,不然就二哥的稳重,肯定会拦着三哥的。
冯氏自然相信自己儿子不是无事生非的性子,可听小女儿这般说,也笑了,你倒是相信你三哥,不是告状他顽劣不堪欺负你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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