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看着灼灼,陶益靑让他们自去玩,别跑太远了,快要用午食了。
知道,大哥,走了二哥,陶瀚远兴致勃勃拉着陶博远跑远了。
这边,陶灼已经走到萝卜坑旁边了,见露出几个青翠的萝卜来,挽起袖子,开始往外拔,一面拔,嘴里还喊着,拔萝卜,拔萝卜一拔拔了个大萝卜,嘿呦
几个佃户本来还想着告诉姑娘,不用手拔,他们再挖几铁锨,把萝卜搬出来就行,就被陶益靑摆摆手阻止了。左右是出来玩,又是自家庄子上,形象好不好的都无妨,随妹妹高兴便是。
陶灼边唱拔萝卜之歌边劳动,很是起劲,正在乐呵时,忽听一阵马蹄声响起,也没在意,继续她的拔萝卜大业。
却不知她这模样却落进官道上一人眼中。
祁晔也没想到,他去城外县城公干,回来途径此处会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麦苗青翠随风逐浪,月白色华服的世家公子唇畔含笑屹立在田埂之上,袍角随风荡开涟漪,好一派君子如玉景色。只再看一眼,就见他身前不远几步,有一弯腰撅屁股的小姑娘,正抱着颗萝卜在发力,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
待祁晔看清了那小姑娘模样,额头却微微拧起。
又是她!
想也是,既看见了伯府大公子,又有他妹妹也不稀奇。
只是,想起那夜稀奇古怪的梦,还有那白日桃花林中一扑,晋王神色便带了些冷意,许是他目光过于专注直白,陶益靑似有所感,转首望去。
见是晋王,即便隔着几块田地,陶益青也担忧地快速朝陶灼看了眼,见她专注拔萝卜,心下微松,微侧身体朝晋王简单作一揖。
祁晔拱手回礼,马不停蹄,自官道上纵马远去。
只是未曾想,回宫向景隆帝禀了差事,午间小休时,再度陷入一片梦境里。
初时,雾气迷蒙,而后雾散日出,祁晔发觉身前矗立着建造精致三层楼屋,身后却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园子,甬道上铺着不知什么做成的石板,光亮整洁的耀人。风吹花舞,带出阵阵香气,更有彩蝶翻飞,恰似仙境般漂亮。
旋即,从后方花坛后,跑出来一个圆润白嫩的小姑娘,却又是那伯府六姑娘陶灼,只见她怀里捧着几样花束,朝自己笑颜脆语,晔哥哥,看我采的花好看吧?我们去插花呀。
他尚未反应过来,由一旁又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来,穿着奇怪的衣衫,那脸却分明是承宁伯府大公子陶益靑模样,笑着打趣那小姑娘,灼灼,你又偷摘婶子的茶花,小心她逛街回来,抽你一顿。
祁晔也发现了,小姑娘怀里抱着的茶花很是名贵,不说那繁繁复复层层叠叠如碗口大小的花瓣,红色花瓣上还有纯白带粉的斑条,看起来极为艳丽,较之往昔宫宴上摆放的茶花都华贵数分。
又见那茶花旁边两支似乎是芍药的花枝,其中一支上下两层金环型,拦腰一圈嫩黄花蕊,该是名贵难种植的金带围,曾经被皇嫂爱若珍宝养护在栖凤殿。而另一支却是未见过,白色夹杂红粉绿,可见也不是凡品。
我可是为了插花,才摘,妈妈肯定不会说我,陶灼调皮地歪了下头,小脸粉嘟嘟,煞是可爱。只是祁晔却无心,惊疑不定地望着这兄妹两人,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嘴唇开开合合,而自己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四周似乎迷蒙又涌起,祁晔心中一阵阵惊慌,挥手驱散雾气,再去看时,已不见了那兄妹两人的身影。惊惧之下,越发挥舞胳膊挣扎,直到一阵疼痛自胳膊上传来,他急促地喘息着睁开了眼。
又是一场荒诞梦。
太阳穴处隐隐有些疼痛,他才用食指轻柔了几下,福全自外面进来,一见他面色,大惊。
疾奔过来,殿下,您脸色怎这般苍白?又见他额间汗津津,忙吩咐人打了温水来给他擦拭。
好端端的午休,怎脸色就这般难看了,老奴找太医给殿下看下吧?见他似乎还有些头疼,福全越发不放心,只是也没往做噩梦上想,只以为他这两日外出办差累到了。
祁晔没有言语,福全便自去殿外吩咐小内侍去找太医过来。
不过半柱香,当值的太医便肩挎药箱急匆匆过来,一番看诊后,这位王太医认为晋王是身体疲累,惊惧所致,这跟上次半夜发疾有些相似,福全不知晋王为何一而再如此发作,先催促着王太医先给晋王扎针止了头疾,再开方熬药服下。
等晋王头疼止了,服下汤药,福全才开口询问,殿下,此番外出可是遇到了什么可怖之事?
并无,只是累到了,祁晔能怎么说,两句话掩过去,只是到底心里惊疑不定,不解为何三番两次地做这种梦,而且两次都是见过了承宁伯府的人。
他心中存了疑虑,自然要探究。
因此,过了两日,陶益靑发现自己接连好几日都遇见了晋王,心里还奇怪,早听闻晋王如今已经替圣上办差,不想他得闲就往国子学这边跑,这也太有求学精神了。
陶益靑自然不知晋王其意,更不知他是故意为之,只为了试探。
祁晔却发现,就算见了陶益靑,而且一日两三次,再入眠也未做过奇怪的梦,便不再纠结于此。加上淮南道忽发水匪,地方官剿匪不力,隐有乱象,景隆帝权衡之下,委派晋王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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