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就包括裘召。
他很快偃旗息鼓,道:皇兄,臣弟没忘。
可好不容易等来今年的机会。裘召忍不住站起身来,压着声音道:皇兄,你想想,我们还能等多少个十年。
这话,像一支短箭,精准无比地扎进了裘桐的心中。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将书倒扣在桌面上,道:这些,朕不知道?
恰恰相反,他比谁都明白这句话中的含义。
三十出头的年龄,他已在头上找到了新生的白发,这代表着什么?
以他的心性,当时都深深吸了两口气。
于是他知道,有些事,再危险,再艰难,也要开始做了。
可扪心而问,裘桐确确实实,心有顾忌,不想跟薛妤为敌。
薛荣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他的死在意料之中,可那封信,裘桐心里没底,他不知道薛妤有没有发现。
若是发现了
裘桐不由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就在气氛最僵滞之时,外面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知府目光一凝,扬声问:何人?
回答他的不是恭敬的自报家门,而是砀的一声,大门由外朝内被人推开,霎时间,四双眼睛同时看过去。
只见月色如水,夜色似纱,女子散着及脚踝的长发,头顶松松挽了个天仙髻,上面斜斜插着三五根华贵摇曳的金钗,整个人只披了层薄纱,一双玉臂环着液体般游动的绸缎与彩带,两只玉足无知无觉地赤着,进来的瞬间,带起一阵勾人的香风。
她生得极美,那种美媚到每一寸骨子里,偏偏一双眼纯得如林间麋鹿,那种矛盾到极致又恰到好处的交织,是勾魂的利器。
这样的女人,在座没一个男人敢说不心动。
璇玑。裘桐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道:坐过来。
其他人低眉顺眼地收回视线。
璇玑缓步行至裘桐跟前,而后半蹲下来,一侧身,满头青丝便垂落在他膝头。
这个姿势,裘桐只需一低头,一垂眸,便能将那张娇媚的美人面看个清楚。
很快,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长指落在她唇边,勾出一缕血迹,问:受伤了?
璇玑仰着脸望他,一双眼懵懂,随后在他的掌中轻轻写下几个字。
圣地传人。
感受到手中渐次落下的笔画,裘桐手掌抚过那张千娇百媚的美人面,哑声道:委屈你了。
璇玑摇摇头,不知何为委屈。
见状,裘桐不由得顺着她满头青丝抚到尾,像是被那样柔顺的触感取悦到了似的,他不由得眯了眯眼。
不得不说,璇玑这张脸,这身段,放眼美人最多的皇城,也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裘桐身为人皇,身份再如何尊贵,说到底也是个男人,男人会有的心思,他也有。
可若真要说起来,除了这幅容貌,最叫裘桐满意的,则是璇玑这才从飞天图中才诞生没几年,是非不分,只知道全身心依赖他的性格。
想一想,她身为图灵,有非凡的战力,勾人的美貌,这天上地下,无处不可去,她却跌跌撞撞的只奔向他一个的怀抱。
这如何不叫人动容。
更何况,她还能吸收血气,于他,于龙息,都有大用。
须臾,紧闭的大门再一次被人敲响,这一次,没等螺州知府出声询问,外面的人便自报了姓名:陛下,是臣,白诉。
进来。裘桐道。
白诉捧着十五六张画像走进来,目不斜视地放到了案桌上。
裘桐屏了屏呼吸,伸手拿过最上面那张画像。
只看一眼,便皱了眉。
原因无他,这寻常百姓,会作画的还是少,看在银钱的诱惑下画出来的东西,用一句缺胳膊少腿来形容都不为过。
裘桐连着翻了四五张,不是鼻子歪了,就是眼睛一大一小,再不就是手指如萝卜般粗胀。
说难听点,画上的人,比深宅扫地的仆妇都不如。
总而言之,没一张是能看的。
裘桐面色冷下来,才欲开口斥责,便看到了第七张。
他目光一凝,将手中那叠不知所谓的画像轻飘飘荡到一边,而后拿起案桌上那张细细观看。
其实薛妤的模样没变。
足以令人一眼看出来。
可裘桐却拧着眉看了许久,从她冷淡的眉眼,到挺立的鼻脊,再到不点而红的朱唇。
他像是隔着张画纸,在眯着眼打量另一个人。
半晌,他仰了下头,呵的笑了一声,将手中的画像拍到桌面上,心想,人倒霉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裘召没忍住,走上前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咬牙道:果真又是她。
怎么哪里都是她!
而后,一只玉手从裘桐的膝头伸出来,璇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看了看。
不得不说,那位画师的技术不错,虽比不上皇宫里伺候的,可也是有模有样,该画的,一样不落全画了下来。
女人都有种天生的第六感,璇玑虽才入世没几年,却也知道,什么叫男人的反常。
裘桐他的性格摆着,身份摆着,惹他不悦,与他作对的,全死得无声无息,而那些与他身份相当,能对他构成威胁的,要么维持着良好的关系,要么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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