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辞一噎,当真是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受。
显然他是拗不过温娴的,拈酸吃醋又哼唧了两句,如此才把此事揭了过去。
温娴将她的摊子经营得热火朝天,不仅代写书信,还抽空给首饰铺子的掌柜描花样,一份工赚两份钱,靠的全是手艺活。
就这样过了没几天,名气逐渐打响,甚至有衙门的官差找上门来,说要请她去做画师,专门为通缉令上的罪犯作画。
一次二钱银子,抵得过她开张以来所赚银两的总和,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买卖。
温娴接下差事,便把街边的摊子收了起来,在衙门忙活了整整三天,才筋疲力尽地出了门。
拎着包袱刚步下台阶,就这么碰巧遇到了第五辞,不知他为何在此,温娴欢喜地奔过去:夫君是在等我吗?
第五辞人怂嘴还硬:我路过,刚巧看到了你
哦,那行吧。温娴冷不丁地打断他,瘪嘴委屈道:既然你还有公务要忙,我便自己先回了。
说完绕过他继续往前走,第五辞赶忙转身过去追,挤眉弄眼一通暗示,奈何温娴始终接不上话茬。
他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不记得了?
温娴眨巴眼睛,把脑海中的记忆全部搜刮了一遍,对此还是没有半点印象,摇摇头,问:今日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第五辞心碎了一地,仿佛戴了一张痛苦面具:去年的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果然都不记得了
我近来忙得昏天黑地,温娴早把这些琐事抛诸脑后,压根就没想起今日到底有何特殊含义,人很懵,脑子转得也不快,对于第五辞的提醒,愣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眼看某人脸色逐渐由晴转阴,温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是,面不改色赶紧解释。
我当然记得,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岂能忘记,方才不过是有些疲倦,没有答得上话来,现在醒过神,自然也就
只消对上第五辞的眼神,温娴说话的底气就变得愈发不足,到最后几乎是声如蚊蝇嗡嗡叫,完全把头埋进胸脯里。
是嘛。第五辞偏头笑了笑,语气幽幽又无可奈何,我怎么没瞧见你有任何的表示?
他一掌揽过温娴的肩膀靠在自己怀里,低下头,盯着她的发旋,迟迟等着一个回应。
那我回去给你做饭?温娴谨小慎微,耐心与第五辞打着商量,或者你有其他的建议也行,我都能满足你。
都能满足?第五辞舌尖抵了抵脸颊,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越想越觉得耳热,干脆松开手,故作正经地打量起周边的街道,只是脚步显得略有些凌乱,走出了高低腿的样子。
暗想这家伙定又在闹脾气,温娴小跑上前去勾他背在身后的手,撒娇赔笑说尽了好话。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家,温娴挽起袖子正要下厨做饭,却被第五辞一推给按坐在桌前,并神神秘秘撂下一句别动,期间他又进入灶房捣鼓了好半晌,终于顶着一头浓烟缓缓露了面。
温娴盯着他手里的白瓷碗,只觉得第五辞的眼眸比落在碗沿上的日光还要晶亮,但鉴于他有把菜做废的本事,温娴对此便没报太大的希望,只轻轻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双手放于膝上,不安地问道:
这是什么啊?
今日不是你我成婚刚满一年吗,我便做主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提早备下了这份吃食,想你回来就能立马吃上,但不料路上耽搁太久,已经有些坨了,我刚刚下厨又重新做了一碗,就是不知味道如何第五辞坐在方桌对面,把碗推给温娴,腆着脸笑道:你尝尝。
温娴拿筷子搅了搅碗里的东西,才发现是面,她再仔细捞起来辨认了一下,又发现这是长寿面。
对面一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牢牢锁定在自己的手上,温娴指尖一颤,仿佛能透过午后斜阳的微光看到第五辞身后那根撒娇卖巧,企图讨得主人欢心的大尾巴,心中一暖,夹起面条就往嘴里送去。
第五辞眼巴巴看着,只差最后一步就要入口时,温娴却蓦地停下了。
等会儿,说是惊喜可以理解,但这长寿面是怎么回事?
是要比喻两人的爱情如面团一样任意揉捏都不会变形,还是如面条一样长长久久,永不断歇?
怎么了,不喜欢?第五辞皱眉不确定道。
温娴被第五辞的想法弄得哭笑不得,见他实在期待得紧,这才重新提起筷子。
低头嗦了一口碗中的长寿面,熟悉的味道刺激得温娴头顶冒汗,这她不由地瞪大了双眼,似是意犹未尽,再舔了舔嘴角,继续尝试着吃第二口。
接着第三口,第四口
坚持了不过半刻钟,温娴再也演不下去,哇的一声吐在地上。
太麻了,胡椒跟不要钱似的往里放,嘴巴简直要喷火。
第五辞脸一下子便绿了,蹭的弹跳起来,几步蹲在温娴身前,又是拍背又是递水,等她稍微缓和过后,才不服气地去吃碗里剩下的面条。
然而下一瞬,他弯起腰,与温娴一起吐了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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