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偏执。
天地间的一切都在法则之中,天生万物,掌万物生死,一旦天道崩塌,这世间又该如何运行?
【或许,他真正的目的是斩杀天,成为另一个天道?】
白傲天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把白茶也给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人怎么能成为天?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之前没听凌霄说他是死在飞升劫的吗?也就是说他本质上已经不是人,而是即将羽化的半神。要是当时他真的渡过了那场劫数,那他就是神。】
【而神取代神的话,便能成为新的天。】
的确,如果沈天昭已经是神了,取代天道似乎并不是毫无可能的。
更何况沈天昭在还是修者的时候就敢斩天了,他又有什么不敢为的?
只是
可是我还是觉得他不会这么做。
白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笃定,大约是因为那道剑意。
或许换作其他人有这样的野心甚至付诸于行动的话,我并不会觉得奇怪。但是沈天昭不同,他若真是那样野心勃勃之人,他的剑意里不可能有苍生万物。一个心有大爱,连一朵花一株草的生死都会在意的人,怎么会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样偏激的事情?
白傲天顺着白茶的话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的确,他要是真那么自私,也不会至死孑然一身。】
此时的幻境已经被沈天昭一剑破开了,周遭的一切似糜粉一般随风飘散。
日月星辰也跟着一并陨落成烟。
在白茶快要从幻境中离开的前一秒,从九重天上落下了一颗灿若宝石的星子。
还没等她反应,眨眼间便融在了她的身体。
而后,万物消散,她回到了现实。
白茶眨了眨眼睛,摸了下胸口,发现什么也没有后,感知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了过去。
剑碑还在,剑痕依然。
甚至连时间似乎都没流逝,在幻境里的那数日数夜于她好像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你没做梦,你刚才的确进入了剑碑之中。
卓不绝看着白茶一脸恍惚的样子,捋着胡子沉声开口。
你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白茶愣了下,恍若梦醒。
一般从幻境之中出来的时候都会有些不适,她稍微运转了下灵力,没感觉到什么大问题后摇了摇头。
除了先前进去的时候有些难受之外,我如今没什么大碍。
卓不绝听后松了口气,而后笑着说道。
看来他对你的确很满意,不然以你的修为进入他神魂所幻化的秘境别说安然进出了,顷刻间化为灰烬都有可能。
这种以修者神魂幻化的秘境,出来后感到越不适越说明其主对其的排斥,白茶什么感觉都没有则意味着沈天昭对她是极为认可的。
毕竟神魂这东西和神识一样私密,没几个修者会让旁人轻易进入。
对了,你进去之后应当遇到他了吧?
他说到这里神情肉眼可见柔和了下来。
他与你说了什么,可有嘱咐你什么?
白茶眨了眨眼睛,组织了下语句,将在幻境里的所见所闻一并告知。
在说到沈天昭说的那个青年的时候一顿。
卓师叔,我想沈剑仙说的那个人十有八九应该是谢师兄。
老者微微颔首,对此并不意外。
谢九思是除了你,得了天昭承认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当年天昭助他渡了雷劫的时候,两人就在幻境中遇见了。之后谢九思也多次去过千仞峰秘境,这也就意味着他不止一次进入过这剑碑。
天昭一生在道法上巅峰造极,在旁人看来他虽未飞升成功,却已是半神之躯。于修者看来他无疑是望洋兴叹的存在,但饶是他这样的人却也有憾。
白茶和鹤不群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在白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者试探着询问。
可是因为蓬莱那事?
蓬莱?沈天昭和蓬莱又有什么事?
这个她好像没听凌霄提起过。
卓不绝摇了摇头:那一事他虽悔无憾。
唯有一事,是为这道法传承。
他的视线轻飘飘落在白茶身上,明白他话中意思的白茶似有泰山压顶般压力山大。
不为别的,卓不绝所说沈天昭有的憾事明面上说的是道法无人传承,实际上是一生未收一徒。
他知自己不得天道庇佑,所以生前哪怕有剑心纯粹不顾生死的求道者,从蓬山脚下一跪一拜叩到了千仞峰门,他也未将其收入门下。
万幸又可悲的是,他的夙愿生前无法实现,死后却有传承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死时将神魂修为散尽天下。
卓不绝叹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那双眸子也有些混浊。
白茶,你既已见过他,知晓了他的志愿。你可愿拜他为师,承他意志?
如果白茶没有进入幻境,可能只会以为沈天昭只是想要找人继承道法而已。
但她已经见过了他,见过他以剑开天门,以身争天命的画面,她再没办法把他的意志只看作是道法延续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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