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惨白了一张脸,再不敢生出半分逃跑喊人的心思,只一瘸一拐的捡起鸡,准备清理。
叶善拦了下,水脏了。
张氏抱住水桶:我去打。
叶善没说话,只轻慢的看了眼,嘴角勾了下,笑意冷得让人打心底发寒。
张氏不自觉腿就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不敢跑的,更不敢报官!女侠,我不敢,我什么都不敢!
叶善微微弯下了腰,轻声唤道:妈妈,她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看上去像是张氏顺势起来了,实则叶善五指扣住她的肩胛骨,那力道只要再多一分,骨头就要碎了。
张氏面上青白,嗓音里带了哭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叶善:妈妈,你在犯什么糊涂,快去快回吧。
*
叶善看了眼躲在角落里的小丫头,淡漠着一张脸,问:你叫什么?
小丫头抖抖抖:没没没她想说她爹没给她取名字,家里就丫头骗子,赔钱货的叫她。
叶善:梅梅,你把锅里还剩的菜汤吃了,然后将院子打扫一遍。
小丫头就这么有了名字。
梅梅哪还敢违抗她,忙不迭的将锅底的菜汤喝了,瘦小的身子支愣着一颗大脑袋,等她开始收拾院子里的碎烂的稻草,张氏也挑着水回来了。
张氏大概是真被吓住了,半点没敢节外生枝。
祖孙俩个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二人都没说话,各干各的。
张氏开始烧热水烫鸡毛,清理鸡内脏。
叶善趁着张氏清理鸡内脏的工夫,敲敲打打,将昨夜从门框脱落的门给修好了,又补了几块木板加固,暂且先用着。她可不喜欢半夜房里有人进进出出,若是她睡迷糊了,手起刀落,她的家人没了,家就不完整了呀。
修好房门,叶善自感太累了,没力气干活。便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下看那祖孙俩忙。
上一辈子,她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哥哥,唯独家里没有孩子。
这一世有了变故,哥哥变成了丈夫,丈夫还多了个孩子。不过没关系,怎么都好,她的家越来越完整了呢。
大概是觉得张氏一个人处理母鸡太慢了,叶善指挥梅梅停了手里的活,让她帮祖母的忙。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浓郁的鸡汤香味飘满了整个小院子,又向隔壁两家飘去。
叶善掀开锅盖,黄澄澄一锅母鸡汤,香的人舌头都能吞下去。
叶善用筷子戳了下。
张氏嘴快:再炖一会,四五年的老母鸡了,肉硬。
叶善等不及,她饿得快不行了,随便找了个碗用鸡汤烫了,随手一泼。
看的张氏和梅梅喉咙里咕咚一下,暗叹浪费。
叶善等鸡肉凉了些,扯下鸡头鸡爪翅尖,一个人捉着一整个鸡,在桌子边吃了起来。
她吃的不算狼吞虎咽,甚至给人的感觉还有些慢条斯理,但就是速度快,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她会将鸡肉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然后快速的吃下。
大概是二人站在一边,咕咚咕咚咽吐沫的声音影响到了她,叶善面无表情的看向这对祖孙,她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但,想到后面的活需要人出力,更重要的是她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因此她指了指米袋,煮一锅饭去。
家里的饭一直是梅梅做,因此她本能的就接收了命令,拿盆淘米去了。
家里的米袋也没多少米了,近些日子,就算是刘宗孝回来也是野菜兑着米一起煮粥喝,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梅梅迟疑的看了祖母一眼。
张氏已经开始舀大锅的鸡汤了,甚至趁着叶善没注意偷偷将锅里的肝脏捞出来,一股脑儿的塞到嘴里,烫得额头冒汗,嘴直哆嗦。
梅梅还在犹豫放多少米,叶善看到,没什么表情道:就那些了?都放了。
梅梅得了命令,再无选择,乖乖照做。
等饭香飘出,叶善吃饱,已经在打嗝了。
她舀了水洗手,说:你们将饭吃了,鸡汤想喝就喝吧,吃完了出来找我,有活让你们做。
张氏莫名奇妙的忽然就哭了。
吃饭的时候,简直是拼了老命了,鸡汤,饭,鸡内脏不要命的往嘴里塞。也没功夫训斥梅梅了。
梅梅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香喷喷的鸡汤饭,这世间最最好吃的美味也不过如此了吧。她刚开始还有些拘束,后来也放开了肚子吃。
张氏瞄了孙女一眼,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没见她平日里的尖酸刻薄了,反将叶善吃剩的,还没啃干净的鸡骨头挑出来,夹孙女碗里,吃吧,吃吧,长这么大都没吃过。
隔壁寡妇闻到香,咽着吐沫往这边看,见到叶善独子一人出来,又露出同情的神色。
老婆子刻薄着呢,自己躲在厨房吃好吃的,却将新儿媳赶出来饿肚子。
叶善敏锐的察觉到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转过身去,刚好看到右边隔壁不知何时也站了人。
一个男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八字眉,眼间距很宽,一张马脸,眼神猥琐,看模样就不像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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