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吃了,还得回工作室忙。”温知予拿上自己的包,芸芸跟她笑:“行吧,那你比我忙,快去吧。”
知道谭丰是赶着跟他女朋友见面,这人嘴皮子溜,做事也有点喜欢摸鱼,交了个女朋友心思就分走了些,不然这段时间也不会把许多事都交温知予身上。
还好她没什么事,再说为了自己事业忙碌倒也满足。
出去正准备叫车,突然接了个电话。
“喂,是知予吗,我是你大姑啊,你妈她今天上班的时候突然在教室疼晕倒了,现在被送进去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快来一趟吧。”亲戚夹带哭腔的声音,令温知予的手凉了一半。
如果要问22岁以前的温知予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她会说,工作,赚钱,没有什么比搞钱重要。
可要问22以后的温知予这个问题,她会很果断很了当地说,家人。家人身体健康才最重要。
三年前,温知予的妈妈得了恶性肿瘤,身体不适瞒着家人没说,直到疼晕在教室被送去医院才查出来,那一年温知予刚参加工作,炎热夏日,顶着满头汗赶过去,得知消息的时候仿佛整片天都垮了。
那天在走廊哭了多久已经忘了。
她不明白,妈妈明明才四十多岁为什么会得这种病,为什么生活好像一下子就垮了。
当肿瘤切除手术做完以后温知予就在心里发誓,未来她一定要守护好妈妈,不惹她生气,不让她难受,也再不要看到家人出什么事。
所以接到这个电话时,她整个人如置冰窖一样冷。
“谭丰,你现在还有空吗,我临时有点急事,我妈妈出事了需要去一趟医院,你能折返接一下我吗?”风声肆意的街口,温知予拨了通电话给谭丰。
没注意到自己声音都在抖。
“阿姨出事?我靠,那这……”
谭丰也有点着急:“那怎么办啊,我在长盛大道这堵着呢,他妈前边出事故我都后悔走这条道,你要不行等我个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她都不确定自己行不行,她太怕了。
温知予差点马上都要哭出来,她赶紧挂了电话去约车,点着屏幕的手指止不住的颤。
也是这时,看见一行人从大厦走出来,温知予一眼看到站在其中跟别人讲话的顾谈隽。
像见到什么救星,温知予拦过去找他,上去就喊:“顾先生,顾总!”
大家眼神各异地瞧过来,又看顾谈隽。
处于人群中最是不同的男人明显有点意外,头一次看她这么束手失措着急的样子。
温知予含着哭腔就开始说:“顾谈隽,我、我妈妈生病出事了,我打不到车,你可不可以……”
她已经要稳不住了。
别人全都匪夷所思,互看对方,不知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姑娘场合不顾就敢这么上来找顾谈隽。
他却听出事情严重性:“出事?”
温知予拼命点头。
“哪家医院。”
“市第三医院。”
他把手里东西递给旁边人,淡道:“抱歉,这次聚会先延缓,我送个人。”
本来准备带温知予去停车场,他身旁的人又说:“这个点开车堵啊,特别是去第三医院的长盛大道,阿刘说在这道上堵死了,这得多慢。”
顾谈隽脚步微顿,想了想,又回头看对方:“你放这儿的机车还在吗?”
从没见过顾谈隽开这种机车类的,以前高中盛行死飞、山地自行车,男生推着一辆五颜六色的,在人群里就俨然最“潮”的,享受女生追捧目光。
顾谈隽不一样,她记得他最开始骑的自行车就是很酷的那种了。
纯黑的,上面带着炫酷英文字母,听说是德国品牌一辆就好几万。而且那种自行车后座从不能坐人,大多就坐前边单杠,就有女生坐男生自行车单杠被老师抓了的
直至真正看到路边的机车,冰蓝色机械,她都没见过多年后行事风格这么成熟的顾谈隽开这种车。
她有点迟疑。
“上车。”
“可以吗?”她问。
“有什么。”顾谈隽口吻很淡。
“就这通行方式快点。”
她戴好头盔坐上去了,看似坚硬的座垫坐上去时又虚浮地一沉,连带着两人都晃动,温知予想扶他,又忐忑,最后手虚虚地搁在后边。
他说:“坐好,扶稳我。”
她才试着把手搁到他腰上。
其实很害怕的,接到电话的时候,担心妈妈情况害怕到快要哭泣的时候,感觉一瞬间好像什么事都不重要了,工作、生活、一切,都是泡沫。
可真正坐到他身后,有他陪着,又好像一切也没有那么可怕。
车开了,风声隔着头盔在耳边呼啸。
机车刺耳的破空声,宛如那日超跑莅临。
温知予直直抓紧了他的衣服,不自觉把头往前倾斜,紧紧贴着他的颈。
挨不到的,戴着头盔,皮肤并不是能相贴。
可有他为自己挡风,紧紧是隔着几毫米的距离与他接触,也叫人心底安慰。
她从不敢想的,最害怕最危难的时刻能帮她的人竟然是顾谈隽,那样天之骄子的人,与她原本是两道平行线的人,总是这样支持她,鼓励她,给她希望。
温知予吸了吸鼻子,压抑快要崩溃哭泣的情绪。
前面的顾谈隽感受到了。
女孩把头靠在他后背的时候,隐约察觉到她微颤的情绪。
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眼,瞧见她泛红的眼,涣散的视线,眼泪像随时能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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