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官家将毛笔一下拍在案头。
眼看着废太子受到了惩治莺莺便安心张罗起了生意。花满蹊总店所在东角楼街巷往南是大小勾栏五十余座,其中还有汴京城最大的象棚呢。
这些地方纸醉金迷,若能从这些地方得到花木订单,只怕赚得银两便能颇多。
打定了主意莺莺便雇了个马车请萧照陪着自己往勾栏瓦舍里去。
她神秘兮兮隐藏行踪,还从外面雇了马车,萧照便有些不解:为何要雇马车?
莺莺四下环顾:您如今是官员,要顾及些形象。大宋不准官员狎妓,即便是喝花酒也是由官妓作陪,官妓们卖艺不卖身,有严格的律法要求,若是被人瞧见萧照出现在这一带只怕会有损他清誉。
萧照失笑:朝堂里的官员大都出入这些地方,真正洁身自好的少。
莺莺便如被火烧了一样跳起来:莫非您去过这种地方?
萧照慌不迭剖白自身:没有,没有,我便是去也只是去谈事,不信你问飘石。
飘石忽然被推出来了顿觉莫名其妙,不过收到萧大人警告的眼神便也老老实实回答:没有,萧大人一贯不喜外人近身。
你瞧我没骗你吧?萧照松了口气。
殊不知看在飘石眼里只觉纳闷:大人这是怎么了?去就去了罢,难道还要自我辩解?向着夫人这么一顿辩白不知道的还当他怎么了呢。
绿儿也莫名其妙:自家娘子素来待萧大人敬重不已,从不干涉萧大人所做之事,怎的今儿倒像外面的妒妇一样审问萧大人?
这两人都有些反常,只不过这反常都被丫鬟小厮觉察了,身在其中的两人却一无所知。
马车停到一处勾栏。
莺莺便叫绿儿拿着名帖去叩门,萧照忙用自己的名帖替换:你一介夫人在烟花之地留下名帖不好,还是用我的吧。
莺莺倒也无所谓,便换了名帖。
对方看到萧照的名帖果然开了门应了下来,只不过莺莺却不让萧照进去:您身为官员陪我去谈生意难免有仗势欺人之感,如此一来我也不知是我谈成的生意还是别人畏惧讨好您谈成的生意。
萧照想想也在理,便安心在外面等着。
这座花楼唤做虹彩楼,属于一位叫红妈妈的老妇人。
此时红妈妈正着急上火呢:对门紫衣那厮欺人太甚!看我做了花魁选拔她便也跟风,借着我的东风做生意!真是个挨千刀的!
第93章
这条街密布花楼舞肆, 堪称汴京最顶尖的风月场所聚集地,因此竞争也极其激烈。
红妈妈年轻时候便是花魁,金盆洗手后创建的这座虹彩楼很快就成为汴京城最大的花楼,独立鳌头许多年, 红妈妈也因此成为整条花街数一数二的人物。
可是今年翻过年来对门新开张了一家蝶觅阁, 走的是良家风范, 当家的妈妈唤作紫衣颇有些手段,下面的头牌有男有女,一下便勾走了大部分客人。
如此一来蝶觅阁抢占了不少虹彩楼的生意,还隐约有后来居上的态势。
眼看业内第一的地位不保, 红妈妈能不着急上火吗?
龟公带着莺莺进来时红妈妈还在着急念叨:那厮当真勾走了大半客人,要是连花魁选拔都抄我们虹彩楼可如何是好?
小丫鬟小声咳嗽提醒她她才住嘴, 笑容满面抬起头来。
只不过这笑容只维持了半瞬,为何?
红妈妈原先看到萧照的名帖一下激动了:朝中四品大员!官家的肱股之臣!
还真不能笑话她也懂朝政, 其实花楼酒肆里这些妈妈对朝政最为熟悉:哪两个大臣有仇接客时得避开, 哪位尚书得了官家的青睐。
这倒不是她们多聪明,而是因着贵人们眼里这些风月女子都是与茶杯桌椅一样的摆件, 谈天说地时不会特意避开她们, 如此一来这些女子们便能知道许多外面人都不知道的朝堂门道。
是以红妈妈早就知道萧照的名号。这样的权臣看着俸禄不高可是出手阔绰大方,而且他入门后许多想要追随偶遇他的人随后都会登门, 堪称揽客利器。
可是看到的却是为良家妇人装扮的女子,红妈妈草草往她脸上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褪去了大半:她见多识广,这个夫人是来捉奸的!
无怪乎红妈妈这么想,许多贵人家眷常常来风月场所捉奸, 早就见怪不怪, 她应付笑道:夫人弄错了, 萧大人可从来没有来过我们虹彩楼,要捉人您也要去旁处捉。
谁知那位夫人笑起来:我今儿来可不是为了捉奸,是为了想跟红妈妈谈谈生意。
难道是想法子索贿?红妈妈眉心跳了一跳,这些大官家眷常常打着家人的旗号在外索贿,难道自己今天是遇到来要钱的?
她站起来笑道:夫人这话我听不懂。又看似随意吩咐小丫鬟:昨儿个王爷落下一条腰带你给他送过去。
委婉告诉萧夫人她家背后可是有大人物做靠山的,不怕她这些个勒索。
莺莺也听懂了她的话外之意,她抿嘴笑:您今儿要是请我走了,我便去对面的蝶觅阁助阵,万一紫衣妈妈赢了您岂不是要更难受?
听见死对头的名字红妈妈神色凝重起来,转而上下打量了莺莺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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