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莺莺敏锐发现不对:这回她带着仆妇上前端菜时,田咏思已经毕恭毕敬站起来向她招呼:嫂夫人。
而等他们饭后喝茶时,田咏思拿起茶壶,主动给萧照续茶,那神情态度让莺莺想起飘石激流。
等那人走了萧照一人独坐院里。
如今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夕阳余晖最后一缕在地平线上闪耀而过,留下金红色的天穹,大地上安静下来。
莺莺以为萧照睡过去了,她过去给他盖毯子。
却不想被萧照反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男子的肌肤粗粝,手掌有炙热的温度,指腹还有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茧,攥着莺莺的手腕让她眉目间多一抹慌乱。
莺莺忙解释:是我。
萧照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于习武本能一着不慎抓住了莺莺,他忙将手松开。
莺莺的手腕滑脂一般从他手心脱落,萧照浑身不自在。
莺莺忙打岔:今天那位大人来谈的事情可妥当了?
嗯,妥当了。萧照点头,他今后便要跟着我做事了。
真的?莺莺发自内心为萧照而高兴,不愧是萧大人,三言两语就能说服一个人。
不是我。萧照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低声道,是多亏了你,莺莺,多谢。
第二天莺莺起身都带着几份恍惚,谁知道昨天萧照居然摸了她的手腕一把呢?
她还是第一次与男子如此亲密接触,回想起来除了所不清道不明的羞涩之外,便是些淡淡的悸动。
莺莺昨天开导了自己半夜:萧大人一定是习武本能才会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并不是刻意如此。
可是昨天梦里她还是慌慌乱乱梦见自己独自一人在集市上行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她一回首,正是萧照。
他仍旧坐着轮椅,眉目间全是戾气和消沉,可看到她的那一刻尽数散去,还笑着问了她什么问题。
莺莺从睡梦中醒来嘴角都带着甜。
她忙制止自己,不成不成,不能胡思乱想。
还好奶娘适时在帐子那头提醒:娘子,今儿要去大娘子家赴宴。
莺莺嗯了一声。
她正梳妆,萧照却搭话:我今日跟田咏思约定了有事去不了。
莺莺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像被火烫了一样,她猛地一缩,惹得给她熟透的额绿儿一脸不解。
莺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她抬抬手嗯了一声。
萧照却不立刻离开,反而又道:大姐夫高中之后便要等着授官,我已跟吏部的人打过招呼,左右也能混个江南富庶地方的县令,你跟大娘子交个底。
啊?
原来上次萧大人赴宴之后就一直在暗中帮自己家人?
莺莺忙起身行礼:多谢萧大人。
惹得奶娘笑:你这孩子傻了不成,跟自己夫君还客气什么?
帘子外的萧照似乎身形也一顿,随后他道:奶娘说的是。不必客气。
不知是不是莺莺的错觉,她居然从那声音里听出了几份愉悦。
*
苏瑶家住在汴京城西南角的正欢巷。
巷子里聚集的多是平民百姓,是以莺莺的马车停在这里时还引来了巷子里小孩子们的围观。
莺莺下了马车,苏瑶的陪房伙计正在巷口候着,见她来忙热情招呼她:三娘子这边请。
苏家住的地方并不大,只有一道窄窄院落,一排青瓦房,院里一棵石榴树,房离着院墙的距离也就一张长桌那么长。
苏瑶却神色坦然:三娘子快来瞧瞧!
她在树下摆了两桌筵席,桌上摆着生削巴子、玉板鲊、鱼兜子、胡饼等家常饮食,虽不阔绰却也丰饶有余。
莺莺忙命绿儿将手里的贺礼送上:还要恭贺大姐夫高中。
苏瑶笑着接过贺礼,又有些发愁:如今也不知道要分到什么地方去。
莺莺便小声将萧照的交待说出:萧大人说他已经跟吏部说过了,左右是个江南富庶地方的县令。
苏瑶一愣,而后拉着莺莺的手:多谢三妹妹。
她两人这些天为着这件事日夜煎熬,苏家大老爷不过是个普通小吏,她婆家也没有什么显赫的亲戚,丈夫师门也没有当朝的肱骨,实在对这件事出不上什么力气。
她也曾想过要不要去寻苏环帮忙,可是那天苏环倨傲的表现又打消了念头,大老爷还曾张口请三老爷相助,可是三老爷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谁知道萧照居然悄无声息就帮了他们呢!
可见真正想帮你的人不等你开口就办妥了一切,而不想帮你的人便是你低声下气相求对方也只当没听见。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莺莺劝慰她,回头姐夫出将入相,还要请姐夫多照拂照拂我们呢。
苏瑶却知这事情没这么简单,每三年科举中的人才多如牛毛,可是富庶之地的官缺也就那么几个,诸位能人都盯着呢,怎么就能轻易让你们得了?
说起来她家大房对莺莺帮助也有限,不过是帮她说了几次话,又在她出嫁时帮了帮忙,她便这样不遗余力帮助自己,看来以后还要待莺莺再好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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