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一大两小神色一紧, 眼珠子眼看就要黏在地板上,缩头的样子仿佛三只做错事的鹌鹑。
不对, 两百一十磅的那位配不上鹌鹑这个可爱的昵称。
我端着茶杯阴阳怪气道,“怎么不说话?”
三双蓝眼睛相互对视,眼神交流间起码飞掠过几百字的信息,眨眼速度快到我怀疑他们在用眼睛敲摩斯密码。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蓝眼睛们用堪比眼痉挛的频率光明正大在我面前商量完战略, 抿了一口茶。
发言代表布鲁斯为掩饰尴尬和心虚, 轻咳一声,“露西, 这件事是我们做错了。我们原本是打算做好准备后告诉你的。”
“这个做好准备的意思是指等我自己发现吗?”
我用茶杯盖刮刮杯口,“距离古恩太太寄宿学校出事过去了将近三个月, 你是想明年圣诞把这当作新年礼物送给我吗?”
我呵呵冷笑, “我个人认为惊大于喜,你可能是不想让我过一个好年。”
布鲁斯又咳了一声, 麾下大将迪克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是一只诡计多端的小狗狗, “很抱歉,露露, 我害怕你不接受,一直想把这件事往后拖。”
我把左腿压到右腿上,茶杯放到桌上, 手搭着膝盖, “我们暂且不讨论你是否应该跟着布鲁斯鬼混这件事。”
布鲁斯小声道, “不是鬼混, 是夜巡。”
我瞪他一眼,继续道,“首先,遇到问题,沟通的优先级绝对是要大于逃避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越往后拖,我只会越生气。”
“还有你,杰森。”
我转向在旁边碾脚尖的男孩,“当你发现其他两个人有隐瞒我做一些不好的行为时,你应该告诉我。”
我语气平静,“我不是不认同个人隐私理应得到尊重,也不是说你们三个拥有几个父子之间的小秘密不好。”
“但迪克决定穿上制服是一个需要全家讨论的大问题。这个问题还包括迪克的工作涉及到哪些部分,安全保障是否足够,以及杰森未来是否要接手迪克的工作等等一系列后续。”
我望向脸色羞愧的两个小孩,“不要告诉我,杰森不会和迪克有学有样,你会帮他们隐瞒有部分原因就是你认为你以后也会这么做。”
“我有点失望。”我说。
“你们决定把我排除在外,说明你们认为我是一个□□、蛮横的家长,不值得你们信赖,不能帮你们解决问题,关键是无法理解你们的难处。”
迪克听上去随时都会哭出来,“对不起,露露。”
杰森闷声闷气,“我很抱歉。”
布鲁斯不自在道,“他们不是这个意思。”
“你闭嘴,”我不客气道,“问题最大的就是你。”
我双手抱胸,“小孩害怕告诉家长可以理解,你不敢告诉我是害怕我家暴你吗,还是怕我在你的茶里下毒?”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布鲁斯嗫嚅道,“我只是在考虑,你可能不会接受。”
我冷哼,“你每天晚上打扮成一只蝙蝠妖怪在街上跑来跑去,我都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对信号灯发表意见?”
“哦,”我冷漠改口,“你说对了,我确实有意见。但这不是你搞隐瞒措施的理由。”
布鲁斯试图解释,“我想等到迪克的能力足够,再让你看看他的表现,看看他有多努力。”
“你给我闭嘴。”我头疼道,“我又不是瞎子,你看得见的东西,我怎么会看不见。”
我气冲冲地站起来,拿手戳着布鲁斯的胸肌,说一个字用力戳一下,“你、就、完、全、没、在、反、省!”
这种人就应该扔去撒哈拉沙漠中央,伴着炎炎日光自我反思。
等等,撒哈拉,不错的去处,很适合没长嘴巴的翼手目。
我露出一个隐含怒火的假笑,戴着悬戒的两指一勾,“好好反思去吧。”
传送门从布鲁斯后方突然出现,把他整个吞进去。
蝙蝠洞有反魔法措施,无法被任何魔法追踪,也不能被任何传送门捕获地点。可惜的是韦恩庄园是对外开放的。
我冷眼看着布鲁斯瞪大眼睛消失在传送门后,没有良心地冲落在滚烫沙子上的他招招手,“回见,韦恩先生!”
希望你能在沙漠里和蜥蜴好好学习语言的艺术课程,回来后争取不做一个哑巴。
两个小崽子又惊恐地抱在一起。
迪克恐惧道,“我们可不可以不去沙漠。”
杰森小声讨价还价,“冰川也不是很想。”
我挑起眉毛,“要不要给你们时间收拾行李?”
“真的吗?”
“假的。”
每一个双眼无神的小孩都遭遇了敲脑袋重击。
我一手一个,揪着他们的领子拖出书房,“想得多都是因为吃得太饱,阿福年纪大了,你们体谅体谅他,这个月的卫生就由你们两兄弟负责。”
“我对于评论年龄的部分不做评价。”阿福说着,把点心碟子放到我手边,“不过让小孩适当学习做家务是正确的选择。”
他又拿来奶油和果酱,“我早就知道布鲁斯老爷隐瞒的行为是自掘坟墓。”
自掘坟墓这个词用得真是贴切,阿福,你果然才是这个家里文学素养最高的英国人。
我在薄饼上刮上奶油和果酱,“蝙蝠飞机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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