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勉回了个“OK”,抬手挽了挽袖子,去接苏回春拿起又放下的酒杯:“今儿个高兴,喝点儿没事。”
这句话撂在这,到最后可不止喝“点儿”那么简单了。
白杨不放心地看着陈宜勉,问:“你真没事?”
陈宜勉笑着,反问:“我能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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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程度上讲,今睢没骗陈宜勉。她从斜塘街回校后,确实一头扎进了实验室,一待便是四个小时,别说吃东西了,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她和孟芮娉从实验室里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她们掐着食堂关门的时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往外走。
“我就不该减肥。晚饭只吃了一个水煮蛋,现在又累又饿,感觉吃完一份鸭血粉丝汤和水煎包不成问题。”孟芮娉赖在今睢身上,絮叨着。
今睢就不一样了,她晚饭吃了两顿。
第一顿是和陶苼萍吃的,在当地一家口碑不错的酒楼。这顿饭是几周前陶菡在陆仁生日上提过的,只不过因为陶苼萍工作繁重,一推再推。
今天今睢在学校接到陶苼萍的电话,说自己接下来要出差,很长一段时间不在本地,说订好了餐厅,也安排了司机在校门口接她。陶苼萍强势独断地为今睢安排好一切,最后才问了句:“你现在方便过来吗?”
今睢不是爱给人添麻烦的性子,略一沉默,便答应了,只说自己需要在七点前赶回来。
陶苼萍表示:这是自然,我约了人六点半在机场签合同。
今睢看了眼时间,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这顿饭会如何的不愉快。
今睢在校门口看到了陶苼萍安排的车子,到斜塘街的餐厅时,五点十五。从这里到机场至少三十分钟,所以陶苼萍为这次见面预留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如果用两个词来概括,那就是草率与寒心。
整个过程是草率的,而陶苼萍的态度是令人寒心的。
今睢甚至不想再回忆这次的见面。
两人坐了会,助理便进来提醒,时间到了。陶苼萍点点头让助理稍等,随后“体贴而周到”地对今睢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点的是一些招牌菜,你尝一尝,吃完司机会送你回学校。”
餐桌上的菜肴,今睢一口也没吃。
从酒楼出来后,她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担心晚上在实验室饿,所以她在回来的路上随便吃了份麻辣烫。
进的是一家她以前常吃的全国连锁的品牌店,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食之乏味。
在实验室忙了这么久,今睢把自己的负面情绪消化得差不多了。
这会也想吃点东西。
两人走出实验楼,孟芮娉不经意一转头,发现什么,诶了声,碰碰今睢的胳膊,问:“那是陈宜勉吗?”
今睢闻言侧头,看到了站在暗处的陈宜勉。
实验楼前又几级台阶,平台两侧有斜坡方便推车通行。陈宜勉就站在斜坡口,倚在墙上,叶片快落光的树枝筛过月光,在他身上投下稀疏斑驳的树影。他掐着根烟,没有抽,单手抄兜靠在那,后颈微微垂着,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似乎是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陈宜勉才迟钝地抬了抬头,望过来。
他隐在黑暗里,今睢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却清楚地听见他喊了自己一声。
“今睢。”
“过来。”
宁静的暗夜,将他的情绪放大,紧沉、压抑。
孟芮娉揉了揉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把今睢松开,说:“这么晚过来,肯定是找你有事。你先忙,我去餐厅等你。”
今睢应了声好,看孟芮娉走远,才抬步,朝陈宜勉那走去。
还没等走近,今睢便停住了脚步。
他身上有酒气,很浓重的酒气,比起上次在欸壹楼下的醉酒程度,不知要严重多少倍。
“忙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喝醉的缘故,今睢听着这句普通的问句并不普通。
今睢定睛望着他,试图从他沉默疲惫的脸上看到些什么。
“嗯。准备去吃饭。”今睢顿了下,想了无数种可能,想要问他出什么事了,怎么喝得这么醉。
陈宜勉却在她沉默的时间里,自顾问道:“晚上麻辣烫没吃饱吗?”
陈宜勉问得直接,今睢刚要回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疑惑他怎么知道……今睢微微睁大眼睛,面露诧色。
不等她回答,陈宜勉站直身子,从暗处走出来。
他手里拎着短款的深色夹克外套,打底的圆领卫衣领口被他扯得歪斜着,露出一小片平直白皙的锁骨。他脖颈秀长,直角肩挺括,酒精让他自己变得放松,但紧蹙的眉头却恰恰暴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今睢想后退,却被他先一步擒住手腕。
夹克服的衣料生凉坚硬,他隔着外套抓住她的手腕。
“你拿我当什么?”陈宜勉把她压在墙上,质问道,“是不是连出国了也不打算告诉我?”
之前今睢提要出国的事情,陈宜勉只是插科打诨地调侃一句,并没有对她的规划做任何评判。
他知道自己无权干涉,也不愿干涉逼她主动或者被动做一下更改人生重大决定的事情。
但他不希望她隐瞒自己啊。出国一年也好,十年也好,只要告诉他,他肯定风雨无阻去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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