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他看到一道难题解不出,抓耳挠腮几分钟后,拍下来不抱什么希望的发了微信:“哥哥,你会做这道题吗?”
他发出去就是纯粹做题做累了想骚扰一下海兰歌,没想到五分钟以后,海兰歌居然真的回消息了。
他拍了张照,上面是自己手写的解题过程。他的字好看得简直就像是艺术品,整齐又优雅,就像是斯宾塞花体的英文字帖。纸应该是某张乐谱的背面,依稀可以看到背后透出的五线谱印记。
他居然懂这个?还会做高数微积分和求导呢?海兰歌这个人就好像是无所不能的一样。
池小雏看着那张写满解题过程的乐谱:你是在练琴,我打扰你了?
海兰歌回消息这次很快:还有什么题?
池小雏笑了,没和他客气,连拍了好几道数学题目发给他:还有这些,它们为难我!
这次时间久了点,大概十几分钟以后,海兰歌连连给他发了七八张图片。全是解题的过程和答案。
海兰歌:“你函数与极限不熟。多练。”
接着又是一张图片,上面是各种函数变化公式。
池小雏笑了笑,拿着那张图片对着一道难题开始研究,他忽然充满了动力,对学习这件事上心了一些。
二十分钟以后他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成功解出了一道函数题,并小心翼翼地拍下来发给海兰歌看:“是这样做的么?”
海兰歌一分钟以后回了消息:做得不错。
池小雏笑容更加真挚了一些,他双手捂着嘴垂着莹亮的眼睛,眼前那些原来看起来很难的数列与符号一下子变得可爱又亲密起来。
“好!”池小雏撸起袖子重新拿起笔,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加油!”
日子过得飞快,紧张的期末考试很快就过去了。考完所有科目以后的池小雏坐在教室里长舒了一口气。无论是哪一科,他都算是险而又险地渡过了,包括他最为苦手的马克思与高数,总算没有落下个世锦赛冠军期末挂科补考的惨剧。
大学生的期末考试结束以后,大二的寒假转眼就要来了。
池小雏有点想在回家之前去首都一趟,去见见海兰歌。对父母可以说是国家队的周教练让他在过年前去基地训练。名目正当,理由合法,唯一出问题的是,他现在已经抢不到高铁票了。
那就只能买机票了!
池小雏划了划手机屏幕,片刻以后嘴角上翘,微笑闭上眼落下豆大的泪水,春节前的机票好贵!
这也太真实了吧,贫穷大学生什么的。他平时就挺省吃俭用的,对于金钱没什么概念,不爱攀比也不没啥烧钱的兴趣爱好,他刚成年不久花销也不大。可一旦和贵气美人交往起来有了牵挂,某些比较现实的方面就开始捉襟见肘起来。
池小雏心里惨兮兮的,躺在宿舍床上,念念有词:“……我要去见海兰歌,我要去见海兰歌。”
念着念着,他居然念困了。
“海兰歌……”他打了个哈欠,在床上转了个身,“海兰歌……”
他睡着了,睡梦中忽然转了个身,鼻子撞到了点柔软的东西。池小雏迷迷糊糊的醒来,当即一下子清醒了。
他面前贴着的是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个人有和他一样的鼻子,一样的浅琥珀色眼睛,一样的头发,一样的衣服。此时正和他一起挤在狭小的宿舍单人床上,鼻尖贴鼻尖互相对视着。池小雏好像贴住了一面镜子,只是镜子里的人正在微笑着,和他表情丝毫不一样。
他窒息着不敢呼吸,不敢随意与这个与自己长相一样的人交换空气。浅色的眼睛瞳孔收缩,身体僵硬成了一块石膏板。遇到危险,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慌乱,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镇定下来!
一片凝固般的沉默之中,直到那个人先开了口:“我们很喜欢你。”
池小雏依旧不敢说话。
“你真好,你的心灵情绪尝起来就像原初的阳光和雨露,又像纯真的牛奶与新生的羔羊。”那个“他”嘴角翘起弧度更大,就好像是戴了一张僵硬的面具,同款的浅琥珀色眼睛就像是一对冰凉的玻璃珠子,“你的感情是用来维序平行世界的存在,是极其珍贵的原材料。所以,我们都很喜欢你。”
池小雏:“你们……”
那个与他一样的“池小雏”凑近鼻尖相贴:“所以你可以再睡一会儿,今夜的你尚可休息。我们喜欢你,所以可以为你实现一个愿望。”
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池小雏神经开始下沉,下沉进了黑暗里。整个人就像是侧躺着被拉入了泥泞之中不得脱身,在窒息之中,他下意识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一个仿佛无所不能的名字。
“海……海兰歌……!”
与他长得一样的人,侧躺在床上,用着充满数据和密码的眼睛看着被拖入黑暗之中沉眠过去的池小雏,眼神宠爱又冰冷:“好的,那就海兰歌吧。”
……
池小雏是在一张欧式雕花木床上惊醒来的,他穿着睡衣浴袍,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这个房间摆设和陈设都很西式,一看就不像是他原来所在的大学宿舍。
池小雏一口呼吸没上来,脑袋就接上了无尽空间里为他保存的记忆,快速又熟练地回想起了一切。
欧,干,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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