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她说,我喜欢你给我编头发。
五条悟深深觉得红毛是一种奇怪的物种,无论是情商还是智商,两者都在负数值和满格之间反复横跳,跨度之大让人猝不及防。
弥生月。五条悟动了动嘴唇。
弥生月慢吞吞地转过身去,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半晌也不见他说话,慢吞吞地想要站起来,却被半蹲着的五条悟攥住了发辫。
她扯了扯发辫,没扯动,五条悟却还是攥着新编好的发辫不放手。
五条?弥生月又扯了扯自己的发辫,这次扯回来了。
弥生月从地上站了起来,理顺了褶皱的衣摆之后,抬头就对上了五条悟的眼睛,容纳了天空的美丽眼瞳盯着她,看得她有些发怵。
白色的脑袋直接拱进了弥生月的颈窝里,柔软的白发蹭的她痒痒的,温热的呼吸落在皮肤上的时候泛起一阵阵酥酥的异样感觉。
你这是犯规。五条悟在她的颈窝里嘟囔着。
弥生月抬手摸了摸鸽羽般柔软的白发,白猫猫蹭了蹭弥生月的脸颊,笑得眉眼弯弯,与适才表现出来的桀骜不驯大相径庭,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温和了下来,大型猫科动物收敛了爪子和牙齿,只剩下柔软的毛毛和和好撸的肚皮。
从和室里走出来的族老猝不及防就撞见了这一幕。
目光在年轻的五条家主和年轻漂亮的红发女性身上来回过后,深陷的眼窝里,目光幽幽。
五条家有家主,可是五条没有女主人。
如果是要成为五条家的家主夫人,本家的长女的确不够格,但是作为一个侍奉男人的女人,她已经够格了。
何况,她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不是吗?既然是家族的孩子,就必须有为家族付出一切的觉悟。
收录「三时佛」的家族将三座佛像供奉在忌库的神龛里,神龛既是安置佛像的小阁,也是封印咒物的咒具。
仓库厚重的大门打开,灰尘洋洋洒洒地扑过来,日光涌进昏暗的仓库里,五条悟象征性地挥了挥手。
引路的侍从没有进入家族忌库的资格,将人带到忌库的大门之后,受令打开了大门,却没有要踏入门后的意思,推到门边,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请进。
没落过后的家族林林总总就这么几样东西,储存的咒具大部分都是五条悟看不上眼的,草草地看了看了一眼之后,目光就锁定了目标。
墙角结了厚厚的蛛网,落进蛛网中的飞虫无力地颤动了几下翅膀,灰尘在空气里起起落落。
古旧陈腐的神龛,金身莲花座,佛陀慈悲,深陷与黑暗的忌库里,却莫名产生了怪诞的荒谬感觉。
五条悟的脚步顿了顿,快要实质化的异样感觉在空气里随着灰尘起起落落。
目光重新落到了那尊佛像上,资料上说的三尊佛像,少了一尊。
轰隆
厚重的大门骤然在身后被合上,最后一丝光芒在佛像诡谲的表情上一闪而逝。
五条!
世界归于混沌和寂静,最后听到的是有人在呼唤自己。
如果非要形容现在的心情的话,那么此刻她心里种满了草。
家入硝子叼着棒棒糖,心情太过生草,以至于从嘴里掉了下来,也没能及时接住,任由它砰地一声摔在脚边摔了个粉碎,晶莹剔透的糖块碎成一块块儿,散落在地上光滑的瓷砖。
穿着白大褂的女性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脑侧的穴道。
抱歉,硝子小姐,我们闯祸了。
家入硝子揉着太阳穴的手抖了抖,用堪称惊恐的眼神看着穿着白色衬衫,表情温顺的白发男人,今天这家伙没戴眼罩,银白色的头发下垂,像是柔软温顺的鸽羽。
活到这个年纪的家入硝子在今天为止都没有听过五条悟用他的嗓子好好说过敬语,这个人自来熟横行霸道老子天下第一惯了,别说说敬语,好好说话这种事情看着就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
家入硝子看看趴在白发青年身上哼唧哼唧的红发女性,难掩心中强烈的生草心情。
她看到「弥生月」猫猫撒娇一样蹭了蹭「五条悟」的颈窝,开口的那一刻,又娇又软嗓音在静悄悄的医务室里响起,明明是女孩娇软的嗓音,却让家入硝子忍不住抖出一身鸡皮疙瘩。
人家好累哦。「弥生月」抱着「五条悟」的脖子,委屈巴巴地说,琥珀色的眼瞳氤氲上了迷雾般朦胧的水汽,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委屈的猫儿。
等一下等一下。家入硝子看到「五条悟」轻轻摸摸她红色脑袋,用堪称让人惊恐一样温和可靠大人的语调哄着背上的人,墨镜下的苍天之瞳温暖得像是初春倒映出无垠苍穹的湖水,听硝子小姐把话说完就背你回去。
趴在「五条悟」的「弥生月」哼哼两声,用脸颊在「五条悟」的侧颈皮肤上蹭了两下。
家入硝子:
我没话说了,请你们出去。
冰冷冷的狗粮冰冷冷地往脸上拍。
家入硝子捏了捏眉心,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她不喜欢甜食,但是这个时候她非常需要糖分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大脑,尤其是在解刨了一晚上的尸体之后,还要解决五条悟和他的红毛惹出来的糟心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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