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些大地主都有事儿犯在他这儿,有人命案子的杀几个,不过分吧?人杀了,再抄个家,也不过分吧?
半个月后。
“干活!快干活!没吃饱啊?”
监工的人一鞭子甩在地上,要不是大人说不要鞭打伤害这些犯人,他这一鞭子应该甩在这些人的身上。
“哼,你们也有今天。”看着这些哭丧着脸开荒的前马贼,监工想到自家因为马贼死去的爷爷,心里就有一股大仇得报的痛快。
换了一个方向,监工捧着温热的水壶到了一个年轻人面前,这种开始下霜的初冬天气,这个年轻人却脱了外套挽起裤腿在开荒。
“大人,您累了吧?您要不要喝口水?”监工满是殷勤,不只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们新任知县,更是因为,这些开出来的荒地,以后是要半价卖给县里穷苦人的。
监工自己就是一个穷苦人。
安以农看了他一眼,接过水壶灌一口:“你是之前那个……”
“李简,回大人话,我以前是给白家挖矿的,您带着人来把我们都救出来,还把我们的卖身契都烧了。”说到这件事,李简的眼中隐约还有泪光。
他们这里很多人都是之前被金白两家掳走挖铜矿的矿工。当时为了保密,矿工都生活在最艰苦的环境中,别说吃饱穿暖,能不挨打就是好事。
矿工死亡率很高,人进去了,大部分三年内就会死去,就是侥幸不死,也得忍受一身病痛。
李简二十多岁的人,看着就像是三十多,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死在里头,没想到有一天新的知县会带着一群人从天而降,把他们都解救了,还给了补偿金,让他们回去购置产业结婚生子。
不过李简没有走,他想跟着救命恩人。因此后来就报名做了监工,除了监督这些马贼和打手们,偶尔也要帮忙干活。
安以农喝了水,就把水壶还给监工,自己拿起锄头继续干活。他干得这样仔细,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偷懒。
这就是之前白家的那块荒地,这块地土壤还可以,沙化程度比较低,附近又有一条细流,可作灌溉用,所以安以农选择开荒,趁着冬天农闲把荒地变成耕地。
开荒的主力是金白两家的打手和马贼,都是没有重大过错的。
安以农许诺过,好好干活,不但有一点工钱拿,还能减刑。理论上,他们这样干三年,就能获得自由——反正在他离任前肯定办到。
这些俘虏对此是半信半疑的,但是不干活就没饭吃,他们还是选择干活。
俘虏们高高扬起锄头,把这些冻结实的泥土砸开,会有人专门捡出里面的石头堆到一边。然后有一批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俘虏把泥土砸得碎碎的,拌上草木和牛羊粪便烧的肥料。
在荒地的边上还有临时搭建的泥砖屋子,一个屋子能躺五六十个俘虏,都挤在一起。臭是臭了点,暖和。
这么多的人,就两队士兵看管,自然有人蠢蠢欲动。
俘虏们已经逃了三次,三次都莫名其妙被识破抓回来,首恶诛杀了,其他的罪加一等。三次后,这些俘虏放弃了,他们决定乖乖干活,好歹这里还有一口吃的有一个地方睡。
安以农干了半天,天将暗的时候就回去了,金家白家是抓了,县里大地主该杀的杀,该罚的罚,但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
“铁匠招了几个了?之前他们家里搜出来的铁器都融了,重新打成农具。让人建的砖窑和瓦窑建得怎么样了?让商人去外头运送做地基和柱子的圆木,他们去运了吗?”
新招的主簿边走边答:“已经招了六名铁匠,现在主要做曲辕犁上的刀片、锄头和纺车上的小铁件。修砖窑和瓦窑的工人也都招齐了,正在搭建,半个月后就能建好。商人也已拿着定金走西南运木头。”
安以农点点头,对这个新下属的效率还算满意。
金白两家的主要犯人都已经处决,与他们有关系的亲属也都一一入狱查抄,情节轻一些的还能出来,重一点的直接流放。
他们这几家的家财聚集到一起,就算分了一半金银给驻军,剩下也足够买下大半个定沙县。
之后安以农又带着军队去各个大地主家走了一圈,杀了三个,留下五个,同时收获了大量土地、牲畜和其他物资。
有钱,有人,有地,安以农的计划总算可以开始了。
第一步是分地。
从这些大地主手里收获的土地加起来有十几万亩之多,他们按着上中下三等分了。其中三万亩留着以后养牛种牧草,剩下的都按着市场价的七成买给普通人(不允许富农和地主参与买卖),买地的钱允许分三年结清。
这样一来,定沙县原本只有百分之十不到的中农(自家有足够的地,自给自足不用租借别人的地),现在直接升到百分之三十。
而之前百分之八十的贫农(拥有少量土地或者没有土地,必须租借别人家土地),则降低到了百分之三十。
还有一部分中农,就成了富农(需要雇佣别人,但自己也要下地干活)。
第二步是开荒。
开荒是为了让没有土地也没有钱去买地的贫穷百姓拥有属于自己的耕地,解决他们饿肚子的问题,稳住他们的心。
所以开出来的荒地,会以下等田的一半的价格卖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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