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很直观的身体语言,好像在说,我对手里的乐器了如指掌,所以可以自由地用它展示所有想要的效果。
简单来说,就是自信。即便还没听到完整的曲子,也会觉得这人不是泛泛之辈。
几个行人驻足,看表演者轻轻哼着不知道哪儿的小调,右手交替拨弦,快速而清晰。
他开始唱歌,听不懂的异国语言,节奏平稳,曲调简单轻松,配合沙哑而慵懒的声线,像午后躺在沙发上酣睡的猫儿伸了个懒腰。
“好奇妙的嗓音,跟烟熏牛肉一样,不过还挺好听。”一个厨师被声音吸引着停下来。
“走啊,你看什么啊?”前头的人见厨师不走,催促道。
“等会儿,一会儿就走。”
系统拿着土豆忘了吃:奇怪,他不是第一次听宿主唱歌,但是在街头忘情演唱的宿主,却有一种特别的魔力。
系统说不清这是什么,就是觉得很好听,让人想停下来细听。
安以农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吉他演奏里常有变奏,他的歌也无拘无束,好像那猫儿散步去了花园里,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儿,又转身追逐起路过的松鼠。
“这是什么歌?怪好听的。”更多人跟着声音过来。
街头那沙哑的声音唱着曲调多变的歌,高超的吉他演奏技巧并未喧宾夺主,一人一乐器,让这寻常的夜晚变得不寻常。
停下的人越来越多,女孩们轻提裙,男孩们缓步行,连自认为不太懂年轻人时尚的大爷大妈都忍不住带孙儿过来。
手拉手压马路的情侣停下来,他们赶着去看电影,可这会儿却不着急了。男孩手里拿着羊肉串,含在嘴里食不知味地嚼着。
“不然我们听会儿吧?”他突发奇想。
“好,不过电影怎么办?”
“改下一场。”这对情侣直接达成共识,他们挤到了队伍的前面。
就在街角的侧对面,一个红裙的冷艳女人本来要去楼上的咖啡馆,已经走了一半,却停下来往回走,顺着歌声一路来到街口。
甚至做出平日的自己绝不会做的事——挤进人群,一路挤到最前面。
街角坐着一个抱着吉他的街头艺人。
他戴着宽宽的渔夫帽,脸微垂,头发遮挡视线,然而他抱着吉他哼唱的姿态是这样自在。似乎在说:我想怎么唱就能怎么唱,我想怎么弹就能怎么弹,并且唱得很好听,弹得也很好听。
行人们常在这里看到街头艺人,但不管这些艺人唱的是什么,都不会有这种漫不经心的绝对自信。
‘我可以掌控我的音乐’,这个歌者身上有着这种信号。
当这首不足四分钟的异国小调唱完,小小街角响起整齐的鼓掌声,安以农的前面已经围了一圈人。
“我看这个小伙子唱得蛮好,怎么不上电视?”
“电视是唱得好就能上的?”
“这是什么歌,我怎么搜不到?”人群中有人问。
“这是一首原创的歌曲,各位是第一批听到的人。”安以农说。
“诶?”系统嘴里的土豆渣掉下来:啥玩意儿?原创的?
路人也很惊讶,大家才发现他不是刻意用沙哑的方式唱歌,而是本身声音就有些沙哑。然而这种微微沙哑的颗粒感和刚刚的歌真是太契合了,简直绝配。
“好特别的嗓音。”
“请问,你唱的这首歌是什么名字啊?”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枣红色长裙的时尚女性,她很美,只是眉头深锁看着很严肃。
“这是你的原创?你还会创作?”系统也在音响上跳。
安以农的视线扫过系统,落在这个女士身上:“你猜猜,它是什么名字?”
第10章
这女士愣了下,她想了想:“我对音乐不了解,不过,如果用香味来形容,大概就是若有似无的咖啡香,混着兰姆酒和香草奶油冰淇淋,当它慢慢转淡的时候,被火烤过的松木香气就突出来。”
“你的工作是调香师吗?”安以农忍不住夸赞,“你不但懂香味,而且还懂音乐。壁炉时光,这首歌的名字。”
她大大方方接受了赞美:“它很好听,歌曲名字也很美。”
看着这和谐的一幕,系统更是忍不了,直接飘到了安以农面前。安以农却低下头,开始了第二首。
“回家和你说。”他在心里回应系统的疑问。
系统安静下来:“那你要再补偿我一根,不,两根狼牙土豆。”
吉他的弦一被拨动,小小街角就安静下来,连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也被自己的祖父母搂在怀里,安静看着。
是和前一首歌完全不同的感觉,曲式简单流畅,节奏轻快,像是清爽的海风吹过,吹散甜食和馥郁花香营造出的慵懒气氛。
轻快的歌声像飞翔的鸟,声音里能‘嗅到’海水微微的咸味,还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们踩着柔软的白沙,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足迹,又一跃而起,生出翅膀。他们跟随海浪起伏,在天和海之间自由翱翔。
听者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大家猜它是什么名字?”
安以农的声音唤醒四周的听众,原来这一曲也已经结束,只是听众的脑海里还回荡着方才自由畅快的歌声,久久不能回神。
“如果猜中了,或者擦个边,我单独为他唱一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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