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还算入耳的祝福话,艾瑞克才屈尊降贵地瞥了一眼这个不老实地,试图在女巫房间里的鲜花撒药,好入梦偷能量的小家伙。
他动了动手指,放开了空气中那无形的禁锢。
然后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地图上,完全没在意这个小妖精是如何,摸着没有翅膀的背,带着真眼泪,战战兢兢地逃回了异界。
“风动了。”他喃喃道。
在一墙之隔的房间内,黑玫瑰小姐眼中的金色闪光溢出。
艾瑞克若有所感地在伦敦地图上缓缓划了一道线,最终,停在了摄政街的一个点上。
在看到移开手指后的地名,他低笑出了声。
“抓到你了哦,厄休拉。”
“你们要当成是真抓了我,记住没?”数个小时前,在还沉浸在夜色中的伦敦的天空之上,一个裹着睡袍的少女向一队黑甲骑士发号施令道。
“不要露出那种惨兮兮的表情。”厄休拉斜眼看蹲在云层上自闭的首领。“抬起头,让我看看,嗯,现在比以前帅气多了~”
“……”维金森屈辱地在言灵的力量下被迫抬头,露出一张很是白净的娃娃脸,因为胡子长年的遮盖,在剃光后光洁的皮肤格外娇嫩,透着玫瑰色的红润。
“你的眼睛居然是还是水蓝色。”厄休拉凑近恶劣地笑了一下,掀起了他的刘海。“好了,骑士。请完成你的使命吧~”
她收回手,顺手帮他盖上了头盔的面罩。
“那,现在要下降了哦!”维金森在头盔里面嗡嗡地说。
浓密的云层突然散开,厄休拉身下的小云朵也跟着虚化,身体瞬间掉了下去,以极快的速度向地面坠落。
她的编好的长发因为气流散开来,随风起舞,银色的发带被卷到了远处,消失在街角。
眼看就要脸着地,砸在商业街的石板路上了。厄休拉却一点也没闭眼尖叫的打算,她只是拉住了睡袍衣襟,减少凉风的鼓吹。
就在她还有几米触地的那一瞬间,幽灵马闪现在地面,黑甲骑士头领,试图用公主抱的方式捞住女巫小姐。
这个月圆之夜的明亮月光因为云层的散去,重新洒下,照在衣裙飞扬的白袍少女身上,漆黑的骑士高高举起双手,就要触碰到她的裙摆。
“啊,谢了。”厄休拉身下燃起火焰,空气因为热度瞬间扭曲,在热气流的托举下,她一个翻身,将脚踩在了妖魔骑士的头上,借力轻巧地落了地。
被结结实实踏了沉重的头盔的,还灼伤了手的维金森发出一声闷哼。
“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厄休拉无视旁边在奋力拔头盔的头领,转向那个年轻的副官小哥。
“唉!唉?什么怎么做!”对方惊慌失措地拉着幽灵马的缰绳,退了好几步。
“我是说,平时那些被带过来的新娘是怎么表现的。”厄休拉解释道。
“就沉默的跟着我们走……”他干巴巴地说,余光不断偷看自己在挣扎的头儿。
“那眼神呢?是有神采的吗?”厄休拉耐心地问。
“应该是没有,是……那个怎么说,对了!空洞!”副官一拍大腿说道。
“哦~”厄休拉琢磨了一下,揉了一下脸,然后转向把头盔总算摘掉的维金森。“这样对吗?”
她的眼睛褪去了金光,变回了平时的琥珀色,明明在看着他的方向,却完全没有聚焦点。
“嗯。完全一样。”
维金森吐了一口蓝色的血沫,悻悻地说。
这下他彻底老实了,因为这次见面后,厄休拉虽然用了言灵,还用黑炎威胁,但是真没亲自动手揍他。
这种情况让他产生了那个暴力小姑娘长大后,为了顾及形象,还是稍微收敛了点的错觉。这才让他哪怕明明知道自己被掌握了名字,不能伤害主人,还是要吓唬一下厄休拉。
结果厄休拉还是那个厄休拉,哪怕外在看起来像个文雅的淑女了,但骨子里还是那个会一言不合,就直接上脚踩他鼻梁的暴力法系少女。
今天一开始没踹他,只可能是因为没穿鞋罢了。维金森突然顿悟。
“开始吧。”女巫抬了抬下巴。
“蠢货们!”妖魔头领揉揉反射性反酸的鼻子,大声吼道。“前进!”
“咔咔咔咔咔咔!”
妖魔骑士们狂笑起来,几个侏儒乐手吹响了声音尖锐的笛子。
蓝色的雾气围着他们散开,歪歪扭扭延伸到不远的建筑门前,仿佛一条空中的路。
少女失神地跟在首领骑士的身后,毫不在意洁白的睡袍拖在了地上,赤脚踏着星星点点的蓝光而行。
挂着黑色招牌的香水屋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几点蜡烛的火光飘了出来。
厄休拉保持着毫无灵魂的眼神,看过去。原来那烛火不是浮在空中的,而是几个穿黑袍的人拿着。
“伊西斯在上。请进吧,沉睡的新娘……”站在最前方的黑袍人说道。虽然对方尽可能想营造一种神秘的氛围,但是……
“她看不到你们?”厄休拉站在维金森正背后,用气音说。因为她现在的位置从那边看完全被高大的一人一骑遮挡,照理这些黑袍人应该看不见她才对。
“是啊。她们以为那些新娘都是自己光着脚,穿过半个伦敦走过来的呢?”维金斯就不必顾忌了,他大声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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