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熊燃没听清,他的眼眸和她一样红。
林若冰有点儿想哭,她抿了抿唇,没再重复,而是从床上爬坐起来,她上身只穿了一件浅蓝色胸/罩,扯得不成样子,头发乱,裙子也烂了,那模样让人于心不忍。
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然而现在这样的她,也让他后悔。
“我感觉很不好。”林若冰说,“从我知道姚凌珊是你前女友开始,联想到她给我发的短信,再到后来搬走,再搬走,到前不久胜诉,我感觉很不好。”
其实早该这样的,早该讲出来,而不是忍下去。
“我也不太想去告诉你我的想法,总觉得这样的自己不够好。”
熊燃看着她,问:“那为什么现在要说?”
林若冰扯着肩带,又捋了捋长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
熊燃头痛欲裂:“你是主导者,你知道我在这段关系里处于什么身份。”
林若冰看他一眼,莫名从他眼神中看出不咸不淡的感觉,也许情绪转化太大令他难以释怀,也许是不在乎了。
她扭过头去。
窗外一闪而过的光影划过林若冰的眼睛,她语气淡淡地说:“窗帘开着。”
方才的身体记忆又涌过来了,林若冰淡漠地想着,他们真是疯子。
熊燃拿起窗帘遥控器,摁了几下,但不知怎么的,窗帘并没有如想象中缓缓合起,他有些不耐烦的敲打几下,扔在一旁的地毯上。
熊燃走到窗边,拉紧窗帘,他和林若冰有相同的想法。
疯了。
卧室的空气依旧安静地可怕。
林若冰捡起被撕坏的白色衬衣,躬着身子捡起几颗纽扣,又顺便去床头柜里下面拿出电池替换掉窗帘遥控器里的。
然后,她走进了浴室。
熊燃在注视着她清瘦的背影,无法揣测她的心意,只是在浴室门被关上的瞬间,累到像是一个被泄了气的球体。
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劳累,是他对当下状态无可奈何的体现。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转身,在林若冰出来之前离开了这间卧室。
他想,她应该不太想和她同床共枕,他需要独处时间。
可是他刚走到次卧,那种像是被抽了气的无力感就更加强烈。
他怎么能那样对她,像是故意报复她,一定要她哭出声,猩红的双眼才渐渐恢复正常颜色。
他不是很懂现在的局势,但是很清楚不该如此激烈,他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论,而不是针锋相对,恶语相向。
他几乎失眠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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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熊燃做了一桌子早餐,这种情况并不常见。
林若冰起床之后,看见满满当当的一桌早餐,整个餐厅里香味弥漫,着实不敢轻易上前。
她站在走廊起点,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健壮背影,心思茫然,但肿胀的眼睛和黯淡无光的脸色证明她曾度过难捱的夜晚。
“饿不饿?”
熊燃从厨房端出一盘荷包蛋,放在她应该坐到的位置上,抬眼问她:“想吃什么?”
“都是你做的?”林若冰诧异问道。
熊燃站在她对面的位置,手指搭在餐椅后背处,冲着她扯扯嘴角,嗯了声。
他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眼眶下面一圈淡淡的青色,但他没有多余话语解释自己的形象和做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请她用餐。
林若冰坐下后,他又去厨房倒了杯牛奶拿来。
林若冰看着手边的玻璃杯,再看一眼他刚端来的那杯。
他说:“一杯豆奶,一杯牛奶。”
他觉得都挺好,所以倒两杯。
有时候明显能感觉气氛不对,或者说不该是这样,但是谁也不戳破,也不提及过此前矛盾,所以矛盾就暂且搁置了。
谁愿意陷入喋喋不休的争执当中呢?
温热的豆奶溢在口腔中,林若冰不着边际地想,下次再聊的时候,一定要心平气和一点儿,但是她不想再提了,所以索性等他说,若他不说,就假装没发生过,要是过不去了,那就过不去了。
“你什么时候考试?”他忽然问。
“十月。”
“嗯。”他还问,“最近工作忙不忙?”
“你有事?”她语气里充满防备,怕他会说出什么她惧怕的话语。
“算是吧。”他夹着另一个荷包蛋,看她一眼,假装随意道,“你要是今天有空,就请一天假?”
她沉默几秒,才反问说:“为什么?”
昨晚熊燃想了一夜,想带她去自己公司看看,没别的想法,就是忽然想起她好像还没去过。
林若冰吃着一小块吐司面包,上面涂满了草莓酱,咬一口甜得发腻。
她不说话,熊燃还以为她不乐意,又补充说:“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
空气里又只剩下筷子与碗的敲击声,林若冰刚想说话,他就叹了口气,又道:“要不你——要不你来吧,去看一眼,我送你回事务所。”
林若冰低声说:“好。”
林若冰不懂熊燃的意思,正如他也摸不清她的心意。但林若冰想,去看看吧,总不能出现什么坏事,况且被他说的自己心意浮动。
她也是真想看看,熊燃白手起家的公司是什么模样,也想知道,每天和他朝夕相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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