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听到她和他软软糯糯地说话,倒像是在撒娇。
心底一软,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轻吻了上去。
唇瓣轻触,如蜻蜓点水,荡起涟漪。
顾时宁眨了眨润泽的眸子,宛若珍珠白皙的耳垂一下红了起来。
之前他装失忆便罢了,现在明明什么都记得还这样,她恼羞成怒地推开他,“你不要这样了!”
顾长於盯着她红的滴血的脸颊,故作不知,笑道:“哪样?”
他最是喜欢这样,优雅从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将她弄得分外羞赧。
顾时宁气急,直白露骨的话说不出口,不要抱她,不要亲她。
嗫嚅许久,只能尽量委婉,悻悻地说:“我们是兄妹,这么亲昵不合适。”
很多人都用这个说法,来妄图约束他的行为,说他疯了,说她是他妹妹。
他称帝复辟景朝,就是为了告诉世人,他和她,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兄妹。
偏她要这么说来气他,像是惩罚她似的,顾长於又倾身压了下来,贴着她的唇瓣厮磨,按住她后脑勺不准她撤开,直到吻的她唇齿发麻。
“乱认什么哥哥,你自己不是说了,你是我的外室吗?”
顾时宁被他亲的全身发软,完完全全瘫在他怀里,听他附在耳边低声揶揄,那个词烫耳,她别过头,“不要说了。”
缠情蛊发作以后,她本就虚弱无力反抗,就连恼怒的声音也又软又绵,提不起气势,俨然落了下风。
顾长於轻笑道:“现在知道臊了?张口就知道胡说,外室是什么好词吗,也不知你哪听来的。”
顾时宁实在不知怎么往下接,轻咳一声,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之前我还听你们说顾钰衡,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倒是会转移话题。”顾长於没再逗她,抱住她往前倾,从堆积如山的公文里精准地找出一本奏折,递给她看。
奏折里写着燕北的战况,从起因到现状,记录甚详。
原来燕北今年灾荒严重,年初的雪灾和干旱接踵而至,百姓颗粒无收,而朝中的赈灾银被层层的剥削,到燕北的寥寥无几,人们易子而食,饿殍遍野。
凌屿借着沸腾的民怨发起了起义,来势汹汹。
但实际上,是雷声大雨点小,邑国的积淀不过短短数十年,而复辟的景朝却是个泱泱大国,在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势力遍布。
本来这次的起义应该很快就能被镇压,谁曾想到,一向骁勇善战的顾钰衡误入敌人圈套,被人擒了帅。
军中无主帅,整个燕北军,手忙脚乱,节节败退,竟然叫起义军占领了燕北。
燕北是九州交汇地,丢了燕北,朝廷对另一半的国土鞭长莫及,相当于以南的四州,早晚都会回到凌屿手中。
若是此时朝廷派兵全力镇压,区区一个燕北起义军,根本不足为惧。
然而对方却是游刃有余,扣着顾钰衡没杀,还派了使臣商谈交换条件,一开口就是良马万匹换一个将军。
谁都知道这是一笔血赔的买卖,万匹的良马,足以成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骑军,到时候凌屿借着骑兵便可长驱直入,一举拿回丢失的国土。
再说一个吃了败仗丢了重地的将军,回来不被问罪处斩就不错了,还能指望朝廷去赎人,真是痴人说梦。
朝廷里的大臣都是这么劝的,偏偏他们的君主,想也不想,答应了交换的条件,并决定御驾亲征。
今日的朝会上,两个谏官硬生生撞死在了柱子上,以死明志,也没能劝回荒唐的皇帝。
就连奏折的后半部分,写奏折的人余怒未消,洋洋洒洒写下千字谏言,就差没指着鼻子骂昏君了。
顾时宁合上奏折,心情复杂。
从主观的角度,对她来说,万匹的良马,根本抵不过顾钰衡的性命来的重要。
但从顾长於的角度,他和顾钰衡非亲非故,过去顾钰衡还时常欺辱于他,实在是没有救人的义务。
一点也不像她的印象中,那个杀伐果决,睚眦必报的顾长於。
“我想和你一起去燕北。”
即使他们之间最大的误会消解,但她依旧无法相信顾长於,害怕他表面要救顾钰衡,实则在打着其他的主意。
顾爹的事情,若是让她知道,她情愿死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做。
“不行。”他却是不容置疑地拒绝。
顾长於将她眸中的不信任看在眼里,虽然早已经习惯,却还是心口闷疼。
他放缓了声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顾钰衡完完整整给你带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终于A了上去
☆、第五十七章
顾时宁软磨硬泡了好几天,顾长於也没答应带她去燕北,倒是陪她出宫了一趟。
西郊的桃花坞,一如往昔。
青石板的小路曲径通幽,溪流潺潺,鸟鸣啁啾。
上次来时,还是初春,落英缤纷,铺满了花瓣,踩在脚下松松软软。
顾将军和顾夫人的合墓便葬在桃花坞的最深处。
顾时宁一身淡色衣裙,不施粉黛,发髻上单插着一支素钗,跪在墓前,结结实实拜了三下。
顾长於站在她身侧,目光亦注视着墓碑,“当时顾将军身负罪名,我不好大张旗鼓的操办后事,所以只能一切从简,你要是觉得不好,可以重新置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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