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晚抬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心口忽然就发起了堵,也许她的后半生,也都会锁在这个宅子里了。
“都起来吧,前些日子因着操持侯爷的丧事,这才未来得及见你们,如今侯爷去了,往后便是咱们几个相依为命了,你们伺候侯爷有功,往后只要安安分分的,侯府也会养你们一辈子。但我也将丑话说在前头,往后若闹出了什么后宅的污秽事,或者做了不规矩的事,这忠勇侯府就是再大,也容不下你们了。”
五人听了训诫,忙跪下谢恩,除了为首的白姨娘,其余几人的脸色都比方才好了不少,陆令晚这句话让她们安了心,只要她们不犯大错,便可安然在侯府一辈子,已是很好了。
若是碰上个不好相与的主母,被发卖、被殉葬,都是有的,于是她们连连跪下谢恩,白氏脸上倒没有什么变化,跟随着其余四人,做样子似的跪了跪。
“往后你们只逢十的日子来我这请安,其余的时候,便做你们自己的事吧。”
白姨娘此时倒开了口:“不瞒您说,别的日子倒是不打紧,但臣妾每月末都要陪着老夫人去庙里上香,您看这……”
“母亲那里,我自会同她去说,你且安心。”
白姨娘撇了撇嘴,算是应了声是,心里一百个不得劲,她原本想着即便扶不了正,作为姨娘,她在这大房的后院里,便是说一不二的,没想到临了了,却抬了个正室过来,从此她就要屈居人下,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好了,都退下吧,白姨娘你留一下,我有话要同你说。”
白姨娘心里一惊,但想想自己有姑母做靠山,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哪知众人刚一退下,陆令晚便将手旁的账本摔到了她面前。
“白姨娘,不必我多说了吧。”
白姨娘怎会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拿起账本翻了几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而后装模作样地拿帕子擦了把泪:“夫人知道,从前侯爷还在世,我便都得把心思放在侯爷身上,我嫁过来只是个妾,赶鸭子上架才管了这大房的银钱,妾是真的冤,即便有些疏漏,也是底下没了心肝的刁奴糊弄……”
“是疏漏还是有意为之,白姨娘心里清楚,陈嬷嬷我已将她扭送了官府,至于你这里,念在你多年伺候也有功,便给你留这个体面,只是这亏空也要早些补足了,这样大的数目,便是拿到老夫人那里,再天花乱坠的说辞也是站不住脚的,这账本先搁在我这里,以观后效吧。”
白姨娘咬了咬唇,忙低头认错,她原想着陆令晚初来乍到,自己在府里这么多年的根基,又有老夫人靠着,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如今的陈嬷嬷都被送了官府,半点不含糊的意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把柄又被她捏在手里,只得痛苦悔恨了一会儿,抹着眼泪儿再三保证之后绝不再犯,才抽抽嗒嗒地下去了。
白姨娘一退下,陆令晚脸上才显出些疲态,揉了揉额角,这侯府的账本,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大的污糟,然而细查下去,却是一堆烂账,不过是表面功夫做得好,把帐抹平罢了。
二房掌家的这些年,吃了大房不少,只是她出来乍到,内里盘跟错节,她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她到底也要清理一些,杀鸡儆猴。
“那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底细,你查的如何了?”
木香忙回话道:“除却几个是背靠老夫人、二房的,奴婢择出去了,其他倒也没什么,依着府规处置了便罢了,只是那个马嬷嬷,她是明华大长公主的旧人,只是这些年间她倒卖的物件儿,少说也有上百两的数目,奴婢拿不定主意。”
陆令晚思索了一会儿,随即道:“其他的人依照府规,该打的打,该发卖的发卖,那个马嬷嬷,你找个体面些的由头,放她回乡养老吧,再去石青那置些银子,多贴补她些。”
木香有些不忿,忍不住气道:“这样监守自盗的奴才,反倒要咱们出银子贴补她!”
陆令晚安抚地朝她笑笑:“去吧。”
明华大长公主是齐琨的原配,而她只是个继室,动手处理原配的旧人,难免落人话柄,处理起来拔出萝卜带出泥,倒不如花些银子打发了。而若是一直将人留在那儿,以后越攒越大,查出来,便又是她的失察了。
***
渐渐地已入了秋,天气转凉,繁密的花叶一点点疏落,显出萎靡之象。倒是院里的香桂次第开了起来,疏疏淡淡的,秋风一吹,香了满园。
只是,九月下旬,后厨房突然失了次火。因着这些日子实属多事之秋,便有些流年不利的传言。
老夫人白氏找了道士来算了一卦,道士云里雾里地说了一通,说侯爷仙去,麒麟堂位在中轴,一直空置着,阴气太盛,不若在园子里兴些湖石造座假山,建个石障,挡挡邪祟,积聚福德。
于是借着修整厨房的当口,老夫人做主也将园子往北扩了一扩,翻新了一遍,耗费了不少时力。
因此陆令晚一连两个月都十分忙碌。
倒是齐昭南那边,自从上次客栈之事后,反倒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养伤便养了一个月,后来的那一个月里,两人也极少打过照面,他的异常安静让陆令晚总觉得不安,前些个夜里,每每惊梦,不得安枕。
只是后来倒也渐渐想通了。
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从入了这侯府起,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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