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乔氏一走,木香和石青两个小丫头都十分欢喜,趁着现下人已走远了,两个人在陆令晚面前便嚼起了舌根子。
“哎,你瞧瞧她JSG那个脸,都快肿成猪头了,怎么也不知道等几天,待消肿些再出来见人。”
“她可不就是故意的,肿着半张脸才好向我们小姐赔罪不是我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木香石青滴滴咕咕的说着,均是替她们小姐开心,最后竟玩闹成了一团。陆令晚见两人实在不成样子,出声轻斥了一句:
“怎么这般没规矩?”
可一说完,想起方才乔氏那肿起来的半边脸,她本就肥胖,半边脸一肿起来还真有几分像猪头。又想起她刚才捏着帕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也当真觉得好气。
她的儿子前程尽毁,往后她那伯父定然会栽培两个庶子,而那乔氏往日里对庶子所有苛待,而一旦这些庶子长成,日后必有乔氏的苦头吃了。
这么一想,陆令晚也禁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来。
木香见她笑得十分开心,连忙拍手:
“好些日子不见小姐笑了。小姐还嫌我们聒噪,原来自己也笑呢。”
陆令晚清了清嗓子,这才端出平日里的端庄做派,不想在两个小丫头面前丢了面。可转眼间乔氏那半边肿胀的脸又变换在眼前,她不禁破功,又笑出了声。
***
角落里正被两个侍卫拳打脚踢的袁成义嘴里被塞了破布,只能“呜呜嗷嗷”的破碎着求饶。宿安往角落里瞧了两眼,小心的凑在面色不愉的齐昭南身旁,低声劝道:
“爷,再打下去,只怕会出人命。好歹也有个爵位在身,真闹出了动静,不好收拾。”
齐昭南沉着脸,将酒杯往案上一搁,烦躁的摆摆手。宿安这才快跑到角落里,让侍卫停下手,顺便敲打了袁成义两句。
那袁成义如蒙大赦,赶忙道了句“多谢世子爷饶命”,便慌忙逃窜而去,走时仓皇间还跑丢了一只鞋,却也顾不得去捡了。
赵明敬憋笑憋的辛苦,忙将杯盏举到嘴边嘬了一口,以遮掩忍不住疯狂翘起了嘴角。
齐昭南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要笑便笑。”
赵明敬得了这一句话,立马便大笑了起来,差点被嗓中的酒水呛到:
“溪亭啊溪亭,原来你也有吃鳖的一天哈哈哈……那陆家女郎果然不同凡响,竟能阴你一回。”
他说毕又捧腹笑个不停,齐昭南的脸色更加黑了,有些燥郁的摆弄着手上的扳指:
“好个声东击西,倒是我小瞧她了。”
他气的急要磨牙,嘴角勾出抹冷笑的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要看看她能同我犟到几时。”
第14章
桃花
无边落木萧萧下,岁月更迭,转眼间,便是十月中旬,草木萧疏,松柏苍翠。
院中那颗大槐树此刻已凋敝的差不多了,风一袭,残余的几片枯叶簌簌地发抖,终究还是抗争不过,被强劲的秋风打下来,一片焦蜷的枯叶便就这么落在了陆令晚脚边。
她此刻却无心去赏这凋敝的景色,脚步有些急促,绣着萱草花的绸面布鞋便就这样将那残叶碾的粉碎。
自上次安平伯之事后,她有意安居于府中极少出门。一来是因为她大伯为着陆宗麟之事几番奔波,只怕短时间内他没有心思给她相一门婚事。再者,她也知道自己与齐昭南之间力量悬殊,因此有意韬光养晦,避免与其正面冲突。只想着他不过是好胜心作祟,这才屡屡刁难于她。于是便想着自己安分几日,说不定他见了别家的好姑娘,将她淡忘了,岂不两相安好。
只是今日她却不得不出趟府,因听奶娘汇报,彦儿最近屡屡魂不守舍,身上也总有淤青和擦伤。
记得余月以前他也曾哭闹过,不想去上学堂。当时她问他缘由,彦儿却屡屡避而不谈,她也只当是他一时的心性。
可这一月以来的观察,她总觉彦儿似乎有心事。因此今日特地抽空,往小时雍坊南边儿的毓灵书院而去。
毓灵书院乃是国子监祭酒林大人致仕之后所创,请名师大儒专为京中的士林子弟启蒙,在这京城之中享有盛名。陆令晚也正是看中了这毓灵书院清正的学风,这才将彦儿送到此处研学。
因着她与林夫人有些交情,她这才得以进入书院查探情况。
马车停在毓灵书院门口,陆令晚将手中林夫人的亲笔书信交给护卫们查验,她与木香二人这才被放了进去。
待她前脚刚进门,后脚又是一辆挂着香球的华贵马车停下来。京兆尹林嗣源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如今二十有二,面庞生的端正清雅。大约因着常坐公堂的缘故,眉宇习惯性地微蹙着,自有一股威严不可侵犯的气度,当真是一派肃然正气。
陆令晚一路往学堂内走去,两旁皆是蓊郁参天的松柏。
远远望去,其间房屋皆修的规整雅致,黑瓦白墙,迈步其中,便让人不自觉生出敬畏之心。
待走近,便听见那学堂中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正是一群六七岁的孩童整齐诵读着大学里的一章: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善……”
那清脆整齐的童声韵调,读得朗朗上口,尾音清正。
陆令晚走着走着,便觉陶醉于其中,不禁也起了向往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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