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夏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不断回播跟江越在一起的画面。
他眉眼含笑的暧昧表情, 他手抚上她脸颊的暖意,还有钻石变樱桃的幼稚把戏,竟然也让她心动不已……回过神来, 枕头床单和被子全都移了位。
他高中时候也这样吗?那时是轻狂不羁、桀骜难驯的少年,而现在,更性感、更有魅力了。
方北夏抱着被子,情不自禁地憨笑。
到后半夜,人和心跳都清醒。方北夏干脆跳下床, 连拖鞋也来不及穿,光脚踩在地板上,把那樱桃耳坠拿出来, 在眼前晃荡。
真的好新好亮……
那樱桃色泽上深下浅,仿真度很高。拨一下两颗坠子,鲜艳欲滴的樱桃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来回晃动。
戴一下又不会过敏。方北夏心想。
她速速把现有的耳钉摘下,换上樱桃。对镜照了会, 拍了张照片, 顺手发给程七初。
程七初也是个夜猫子, 秒回消息。
只是程七初偏爱钻石珍珠,越显富贵的越喜欢。她早就不记得这耳坠,还说会不会太幼稚,高中生才会戴这种。
这本来就是高中生江越买的啊。方北夏想到这里,脸又埋进被子里傻笑。这种感觉是钻石带不来的。
笑到一半,又陷入另一种情绪。
江越居然高中就喜欢她了……她一直以为他高中喜欢的是周婧妤。
她开始纠结,江越是高中喜欢过她一段时间,最近又重新喜欢上了,还是从高中一直喜欢到现在?
前一种还算正常,后一种就比较可怕了。
整整十年啊。十年的深情,太过沉甸甸了。
戴着樱桃耳坠在镜前晃了半天,方北夏猛然想起,“笔友”已经一整晚没有钻进过她的脑袋。
今晚她明明是来见“笔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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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蒙蒙的晨光升起,被遮光窗帘截住去路。
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房内,方北夏是被硌醒的。
翻身时,有东西蹭在耳后的骨头上,钻心的疼,一下子就清醒了。
方北夏皱着眉爬起半个身子,在枕头上乱摸一通,什么都没摸到。
最后发现罪魁祸首挂在耳朵上。
半夜在胡思乱想中睡去,樱桃耳坠一晚没摘。
她摸了摸耳垂,“嘶”地倒吸了口冷气。耳垂明显肿胀,再轻摸到耳洞处,已经有轻微化脓而结的渍。
还是过敏了。
尽管疼,方北夏又对镜流连了一番那樱桃耳坠,才摘下来放进首饰盒中。
作为过敏高发人群,各种软膏口服药一应俱全。
她找了支软膏涂抹几下,准备出门。
方北夏又要去机房。后期还在进行中,她是没有休息日的,只是可以不用严格按照早九晚五的时间去。
因为要赶每周播出两集的进度,所以工作照旧忙碌,音乐、特效、调色……都是争分夺秒地做。
到了机房,跟同事一一打过招呼,方北夏开始跟剪辑师对进度,看已经剪好的素材。
男二的身影在屏幕上闪现,方北夏发现,他的戏份好像确实挺多的。
她又想起江越前一晚说过的话。
他好像很在意她都记得关于他的哪些事。
素材在眼前跑,往日记忆开始翻动……
-
艺术节结束,高三唯一的放松时间也画上句号。
所有假期被剥夺,作业量激增,老师反复强调高考的重要性,就连从不学习的程七初,也打鸡血似的猛啃课本。
方北夏自认为抗压能力不错,这些改变也都在意料之中,并没有不适应。
直到某天放学,方志国突然出现在了学校门口。
方北夏跟父亲多年没有面对面,忽地看见他,认出他,两条腿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自从上次在街头看见方志国和他的新家庭,他们之间再也没打过“越洋电话”。蒋女士怕她受不了,也从不主动提。
父亲这个角色本来就缺失了几年,挑破谎言后,更是如同消失了一般。
父母之间到底是和平离婚,还是有一方做了错事,她一直都不得而知。
每每想到自己被蒙在鼓里好多年,她就受不了。
这些年间,父亲不在国外,就跟自己在一座城市,组建了新的家庭,还有了孩子……
迷茫之间,方志国朝她走了过来。几年没见,方北夏自然和小女孩时期有很大变化,但方志国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方志国递给她一个信封,拍拍她的肩膀,讲了几句高三加油的话,就离开了。
方北夏全程沉默,机械地接过信封,机械地听他讲话。一直到方志国离开,她没叫爸,也没说再见。
信封厚度可观,但她没打开看。回到家,她把信封甩给蒋女士,蒋女士自我安慰式碎碎念,说方志国好歹心里还有她这个女儿。
父母越想掩饰什么,什么就疯狂滋长。
方志国来过几天后,他现在的妻子又出现在学校门口。她告诉方北夏,不要再去打扰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态度跋扈。
方北夏没有告诉蒋女士真相,但不代表她没受影响。她在最近一次月考中成绩一落千丈,直接跌出班级前十。
班主任危言耸听,添油加醋,说高三一开始就这样,高考就完了。
蒋女士方寸大乱,仿佛天要塌了。她开始把电视电源拔掉,做任何事都不发出声音,还病急乱投医,各种鱼油补品齐上阵,买回来一大堆,逼着方北夏定时定点补充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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