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道歉。
可唯独没有等到。
柴漾叹了口气,收起手机,把头埋在膝盖里。
“咚咚。”
有人敲车窗。
柴漾疲惫地抬头,再一次对上了冷淡的目光。男人俯身,一丝不苟的领口多了几道诱人的褶皱。
她怔怔地看着他,捏了下自己的腿。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
“有事吗?”她摇下车窗,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在跟踪我啊,厉总。”
柴漾的声音依旧沙哑,在这样深沉的夜晚竟有几分缱绻和撩人。而她浑然不觉,低垂着眼眸,审视着眼前的男人。
腰是腰,腿是腿,身型轮廓完美得恰到好处。
遗憾的是,他逆光站着,表情看不真切,只是黑乎乎一片。
她无声叹了口气。
男人还没回答,她的电话忽然响起,是袁青。
“喂。”她有气无力。
“姐。”袁青声音有些犹豫。
柴漾习以为常地撩了撩眼皮:“怎么说,不给借司机?车钥匙给你送回去?早说啊我……”
“不是,楚少说三哥可以送你,你猜三哥是谁?你见了就知道了,绝对靠谱。那谁的事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好好休息。”
柴漾没等他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抬眼看向男人,冷淡地扯了一下嘴角:“哦,三哥?”
月色下,男人眉眼微动,俯下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遗憾地看着她,低声说:“你以前叫我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语气。”
作者有话说:
以前的漾漾:三哥三哥三哥打架吗打架吗?
第8章
深秋的风吹得柴漾一个激灵,酒意醒了大半。
她眨眨眼睛,逼迫自己一字一句去想厉宁策说的这句炸开在她脑海里的话。
——你以前叫我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语气。
没错,以前她确实会叫他三哥。
因为他的游戏ID最末位就是“叁”,大写的三。
如果说她从早晨初次和厉宁策见面就开始与他博弈,那么此时此刻的厉宁策,就是踢开规则,将棋局拂乱,当着她的面,缓缓掀开底牌。
他的的确确知道她就是三水晚。
而且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只带了些淡淡的遗憾,似乎她的一切神色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那种感觉……就像是已经默认她知道“厉宁策就是她游戏中的叁哥”。
可是为什么呢?
她有些乱,一时不知道从哪里理,太阳穴突突跳得生疼。
“不着急。”夜色中厉宁策的声音如水般流淌过,“先送你回酒店。”
他从车前绕道驾驶座,上车,把车窗全都关起来,连袁青引以为傲的敞篷也关上。这才慢悠悠系上安全带,扭头看向她:“地址。”
柴漾已经从茫然和震惊中缓了过来。
即使尚不清楚厉宁策是从哪里寻到的蛛丝马迹,但单刀直入确实是他的风格。
就像他们曾经那么多场单挑决斗,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试探推拉,不关心她用什么角色,换什么武器,只光明磊落地把她迎到自己的领域,留下简单一句:
你随意上。
行,那她这次也随意了。
柴漾把酒店地址告诉他,自己系好安全带后,扭头把副驾的座椅靠背调整到最低,外套往身上一盖,整个人翻身背对着他躺下去,合上了眼。
都是成年人了,刨根问底没意思。
厉宁策瞥了身边那颗后脑勺一眼,调整好车内的后视镜,蓦地发现车载蓝牙正小声播放着柔和舒缓的音乐,他抬手将声音稍稍放大了些。
有背景音乐,气氛或许没那么尴尬。
袁青车上自动连着她的手机,音乐也是她失眠和焦虑时常听的。
在密闭空间里,熟悉的乐声将她笼罩,经历了情绪反复波动,疲惫和心累交加的柴漾,原本只是不想理身边的男人,没想到竟沉沉睡了过去。
呼吸声稍有些重。
或许是看到雨落逝世后硬生生憋回的眼泪和哽咽在作祟。
她在不安中翻了身,脸颊正对向厉宁策的方向。
厉宁策在红灯前停下,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地垂眸看着曾经在网线那头飞扬跋扈、张牙舞爪的小姑娘,乖巧地蜷缩在身边,紧闭的眉眼间已然是成熟诱人的色彩。
他想起早晨在咖啡店时她的流光溢彩,想起店员目光紧紧跟随的模样,还有那杯卡布奇诺上的爱心拉花。
随意搭着的指尖不经意弯了一下。
一路平稳地开到了酒店,厉宁策跟着指引进了酒店地下停车场,刚入库,车载音乐便顿了一下。
抬眸,看见车载屏幕上亮起一条消息。
是她手机的投屏。
青青原上草:好姐姐,安全到了吗?
厉宁策的手顿了顿,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
袁青靠在沙发上,两眼无神地数着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柴漾还没有回他的消息。
“怎么?担心你朋友啊?”楚铎居高临下地递给他一杯酒,“那可是厉宁策好吧,在座的谁都可能禽兽不如,唯独他不会,他能手刃禽兽好吧。”
袁青沉默。
楚少根本不懂。
那可是为了挑一个数据分析师能直接接受柴漾荒唐离谱的要求,大老远跑来找她的男人啊!没想到这两人上午才见过面,半夜就狭路相逢了。他刚才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厉宁策本人,第六感让他觉得这人没那么容易坐等柴漾拒绝他的工作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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