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回来吗？”
    夜色下，吾艾肖贝站在窗前喃喃自语，心事重重。
    江小米说得没错，巡视组普及了大信封装小信封的办法，使得之前敢怒不敢言的人有了诉说的方法，这段日子查下来，在各地都发现了干部的问题，收获很大。
    当初省委巡视组下访时吾艾肖贝并没有当回事，可是渐渐他就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张清扬嘴上说大胆任用本地干部云云，巡视组也是打着工作的幌子下基层，但实际上却也是对干部的一次考察，这几天又倒下了好几位干部，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
    吾艾肖贝到现在才弄明白张清扬之前一顿乱拳的用意，他先是迷惑对方，随后利用巡视组挖掉亲近他的干部，这样一来本地干部也不会闹情绪。之前张書記已经表明要大胆任用有才能的本地干部，而倒下的那些……只能说明他们自己不争气。
    这就像改革前的清场行动，吾艾肖贝越想越害怕，这样一来，等他提出改革时，自己还有反对的实力吗？
    离开银山地区，张清扬踏上了返程。途经白山东部最高峰，马上就要到达哈木，张清扬同大部队分开了，先让随先人员回哈木，他则带上身边的人要爬白山，想去看一看天山瑶池的美景。
    除了彭翔、林辉、江小米、林回音、米拉等亲近的人，赵金晶也跟着他在一起。或许是经历了银山市那危险的一幕，让她认清了西北的复杂性，安全起见她同张清扬一起返回，放弃了继续调研的想法。
    她心里认可了张清扬的意见，嘴上却不可肯说，只说身体不舒服，先回哈木休息，考察的事以后再说。
    张清扬也懒得点破她，一路上也没和她坐在一起，耳边清静多了。同大部队分开后，张清扬江小米、林回音坐着彭翔的车，赵金晶和米拉坐着林辉的车。
    赵金晶见张清扬把自己和她保姆安排在一起，心里难免有气，就相对米拉发火。可是米拉温柔贤惠，两人反而谈得很开心。
    两辆越野车下了高速驶上进山公路，一路盘旋上坡，车窗外的风渐渐变凉，他们已经进入了白山之中。
    张清扬遥望不远处的山峰，暗想难怪武侠小说里都把这里说成是高手们修练的地方，这里地势古怪，还真有一种能和天上神仙交流的感觉。进入这里，会让人产生丰富的想象力。
    山路旁有一条清澈的溪流顺势而下，小溪两岸绿树正在吐露新芽，给白山增添了一丝青春的气息。溪水碰在雪白的石头上激起白色的浪花，清新舒畅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回音说这条小溪就是瑶池的水。
    进入山谷，两边是陡峭的山坡，成群的山羊和野马正在吃着新鲜的青草。张清扬指着山坡上的羊说：“人类是最聪明的动物，但也是最笨的动物，这样的地方一般人可爬不上去啊，可看它们……多么悠闲自在。”
    林回音轻声道：“主宰地球的不是人类，而是大自然，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算什么啊……”
    江小米笑道：“回音很有诗人的气质，总是像个仙子一样，张書記，您发现没有，回音的一举一动有点像……陈将军。”
    “呵呵……”张清扬微微一笑，说道：“小雅已经有点变化了，要说十年前她们的性格更像。”
    “你看我没说错吧！”江小米咯咯笑道。
    林回音被说得不好意思，摆手道：“我……我怎么能和夫人相比呢！”
    “你呀……你的出身并不比她差啊！”张清扬看向江小米说：“也许你还不知道，她外公的家族在西北是名门旺族，非常有历史，用过去的话来说，她母亲就是公主，她也是小公主！”
    “真的呀？”江小米一阵惊讶。
    “是啊，当年西北没统一之前，她的太爷爷可是西北响当当的人物！”
    “那不是和吾艾省长的家族一样？我可听吾艾省长家可是……”
    “对，只不过吾艾省长的家族更有历史一些。”
    林回音听到他们谈自己的家世，羞涩的脸红了，摆手道：“那些都是过去式了，什么贵族不贵族的，我姥爷和妈妈现在就是普通人。”
    “不是吧？你姥爷和你母亲在安教当中还是有着很高的地位，按照你们安教的传统，你将来也要继承你母亲在安教当中的地位，是不是？”
    林回音默然点头，这确实是事实。
    江小米苦笑道：“我也看出来了，回音不适合政府工作，她……有点像红楼梦中的妙玉……”
    听到这话，张清扬和林回音都是一怔，两人都想到妙玉的结局可不好。江小米说完就知道说错了，立即解释道：“我是说像妙玉一样美丽、清纯，咱回音可不是尼姑，还要结婚生子呢！”
    张清扬微笑点头，说：“是啊，回音可不是小尼姑。”
    林回音嘿嘿地笑，一瞬间有些失神。
    赵金晶虽然坐在后面的车里，但也能看到张清扬正和两个女人闲聊。她看了眼身边的米拉，拉了拉她的手。
    “啊？”米拉怕高，看到车子越爬越高，她早就闭上了眼睛，被她猛然一拉吓了一跳。
    “米拉，张書記在家对你怎么样？”赵金晶不怀好意地问道。
    米拉回答：“挺好的，他人很好。”
    “哦，她……她平时对你……有没有……那个……”赵金晶继续诱导。
    “哪个？”米拉不明白。
    “就是……你长这得这么漂亮，他就没对你……”
    “没有……怎么会呢！”米拉心虚地摇摇头，“他……他是正人君子！”
    “哼，你不敢说？”
    “真的没有。”米拉闭上眼睛不想再谈。
    赵金晶自讨没趣，无聊地欣赏着两边的风景。
    前方出现了一个停车场，车子必须在这里停下，进入景区需要坐环保车或者索道。几人下车活动，林辉跑过去买票。旁边是一支旅游团，几十位游客正在围着导游争吵着什么，张清扬一听就明白了，原来导游还要收门票钱，游客不愿意给，说门票钱早就包括了。
    导游的脾气很大，骂骂咧咧说不掏钱就不能进山，也不能再坐旅游车回去。
    游客无奈，大多都是外地来的，人生地熟的，没办法只好掏钱给导游去买票。导游收了钱态度大变，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门票，其实他们早就从内部买好了。游客明知被骗也只能认了，有几个男人骂了两句，导演立即针锋相对，丝毫不客气，男人的女人劝了两句，导游带队进入了景区。
    张清扬看得连连摇头，心想西北旅游业的整体服务质量需要改进。去年他刚到西北时，在玉门也碰到了这样的情况。导游不正规不说，服务质量也跟不上，使得来到西北的游客都觉得被骗了，甚至有人觉得旅游就是一个被骗的过程。
    张清扬看向江小米说：“这事你跟一跟，回去同老白商量一个对策，必须严格清理整顿，让西北的旅游业变得干净了，才能吸引更多的游客。”
    “我知道了。”江小米认真记下来。
    林回音说：“这种情况很普遍，哎，当地人觉得这个钱赚了也就赚了，一些政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张清扬知道林回音说得对，各地都有这种情况，政府往往都是默认的态度，殊不知越是这样越会害了当地的发展。
    赵金晶一直冷眼看着张清扬，笑眯眯地说道：“此事有了张書記关注，我想一定会解决的！”
    张清扬瞪了她一眼，道：“西北矿业资源的发展也存在问题，我给你半年时间，如果没什么改变，你还是乖乖地回京城当公主吧！”
    “你……你瞧好吧！”赵金晶气呼呼地说道。
    彭翔买票回来了，笑道：“有不少公务员过来，拿着工作证就不用花钱啊！”
    “西北各地的旅游景点都是这样的吗？”张清扬看向江小米和林回音。
    江小米摇摇头，她对这方面还真不了解。
    林回音点头道：“没错，这是内部规定，西北的干部、工作人员去景点不用花门票钱！”
    “胡闹！”张清扬一脸怒容，看向江小米说：“回去就发文，给我改掉，无论是谁都要掏门票进去。不过再加上一条，如果是本地人进入旅游景点可以……打半折优惠，我们还是要适当照顾本地人。”
    “我知道了。”
    赵金晶连连点头，心说这个政策可比对公职人员免票强多了，也会吸引更多的老百姓到自己城市的旅游景点旅游，能加大收入，也显得公平。
    大家选择乘坐缆车上山，刚开始没觉得怎么样，可是当缆车缓缓爬上去之后，下面就是悬崖绝壁，几个女人低头一看吓得哇哇大叫，张清扬只好抓住了林回音和江小米的手，彭翔拉住了米拉，赵金晶坐在林辉身边，只好抱住了他的一条手臂。
    林辉早就看她不顺眼，推开她说：“干什么，别碰我!”
    “你是不是男人啊，没看我害怕嘛！”赵金晶心说哪个男人不都羡慕被自己搂一下啊，这傻小子真蠢。
    大家看得好笑又不敢笑，赵金晶骂完也不理林辉反对，硬拉着了他的胳膊。林辉一脸的厌恶表情，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碰上了似的。等到了缆车驿站，林辉马上把她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