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子已经开始思考果戈里干的这些事够他判几年了,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不问一问我是来做什么的吗?”面对沉默的奈奈子,果戈里笑意盈盈地说道,“比如说——带你一起从这里逃跑、或者是干脆杀人灭口?”
他的语气很轻松,但是奈奈子一点都不觉得轻松,她最好果戈里只是来送个早餐的,不然再加上劫狱的罪名,那可就又够他多判几年的了。别最后侦探社解除了通缉,但是果戈里还得多蹲几年局子,到时候她还要给果戈里来送牢饭。……话说现在这算不算是果戈里在给她送牢饭?
奈奈子不回答,果戈里也不追问她,只笑眯眯地问道:“想要从这里出去吗?没有电灯开关、没有柔软的枕头被子、没有习题本和书籍,也没有手机和小蛋糕——感觉一定很不舒服吧。趁着看守们都不在,我可以带你一起从这里逃跑出去唷!”
他将手里拿着的帽子戴回了头上,手腕一抖,就从袖子里勾出了一把钥匙来,拿在了手中:“这是拘留室的钥匙,只要你想出来,我就能帮你把门给打开。”
奈奈子看着他拿在手里的钥匙,是黄铜色的钥匙,在明亮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点近似金色的光。她肯定是想要出去的,毕竟住在拘留室里虽然没有多难受,但当然也绝不舒服,但是、
“出去”的方式大概是不应该包括“劫狱”或者是“越狱”的。
她还是想要正常一点的被释放出去,然后反手就请侦探社楼下的律师事务所把横滨警察本部告个倾家荡产,让他们赔一大笔钱,充实一下她的小金库存款,这样就算爸爸以后上班继续摸鱼,那也没关系了。
因此奈奈子想了一下,对果戈里问道:“为什么他们会说,侦探社杀人了?”
果戈里金色的眼眸眨了一下,用一本正经的表情思考了两秒,才回答奈奈子:“也许是因为我杀了人?”
奈奈子:“……?”
奈奈子很茫然。
但是果戈里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十分轻松又自然,完全不像是在讲“杀人”这么严重的事情,但却又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说道:“就是如此。我用电锯将几个人的身体锯断了,大概是断成了四五块的样子吧,他们临死的时候,可是发出了非——常悲惨的哀嚎声呢。”
“然后,在那之后,侦探社就被作为犯人通缉了。”他微笑地说道,又问了奈奈子一遍他不久才问过的问题,“被吓到了吗?”
“……”奈奈子有点判断不出来果戈里是在胡说八道,还是在说真的。虽然她觉得是假的,但侦探社被通缉了,就说明确实是有人死了,而且之前在会客室讯问过她的那个警察,好像确实又说过,有人是“被电锯四分五裂”了。
她没有说话,仰起一点脑袋,看着果戈里始终维持着唇角微扬的脸,过了一小会儿,才有点犹豫地张开了嘴巴,对果戈里问道:“为什么要杀人?”
“是呀……为什么呢?”果戈里的手里还稳稳地端着餐盘,饭团和牛奶也始终被他拎在手中,他像是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了奈奈子,“——或许是为了‘自由’。”
奈奈子有一点不太好的预感。
——她感觉果戈里可能又要开始讲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了。那种很像是青春期少年的中二发言,但又因为果戈里看了很多书,有时候可能还会引用一些拉丁语、法语、意大利语、俄语的名言,所以又显得很深奥、很有道理、但本质上依然是“中二发言”的中二发言,俗称“作业太少想的太多”。
果戈里开始了他的表演……说错了,是开始了他的发言。
“最低级的自由,叫做‘服从欲望和本能’,也就是随心所欲,只跟随着自己本能最想要的目标走。而在此之上,更高一阶的自由,就是突破这种和动物本能无异的欲望,不被欲望所桎梏,能够明确地跟随着自己的理智而前行,从跟随本能、变成打破本能。”果戈里语气轻柔地说道,像是在十分耐心地念着一首诗,“但是在这二者之上,还有着一种更高的自由,那就是让自己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冲破理智和道德给自己设下的枷锁,不被它们所限制。”
“人生来便开始思考,‘囚笼就是头盖骨’,神明赋予了人类思考的特权,但这一特权也是禁锢着我们灵魂最为牢固的那一条枷锁,因此,想要得到‘绝对的自由’,就得要同时摆脱名为‘欲望’和‘理智’的这两条镣铐。”
奈奈子努力理解他的话,但最终还是觉得很茫然,不管怎么翻来覆去地理解,不知道为什么,她都感觉果戈里的台词转换成人话,好像就是一句“我不要脑子了”。
【……但是真的会有人不要脑子吗?】
奈奈子感觉十分迷惑,并且开始怀疑自己的阅读理解水平。
她迷惑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到新的思路理解果戈里的话,于是她只能顶着一张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十分耿直地询问果戈里:“果果里……你是想要当傻瓜吗?”
“……嗯?”微笑的果戈里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虽然似乎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好像也微妙的是差不多意思,但为什么从奈奈子口中说出来就特别的……“特别”呢?
分明表达的是相似的含义,但是陀思说出的回答就是“你是在抵抗神明、为了迷失自我而战斗啊”,如此感人至深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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